二十一(第2/2頁)

“因為,你就是我在石屋裏見到的那個蒙面人。你還是青龍會的人。”白玉堂也微笑著看著柳無眠。

“你……”柳無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有些尷尬了。

“你不必否認,盡管是你蒙面,刻意改變了聲調,我還是看出了你的身材,你走路的動作。你蒙面時的掩飾,是不起作用的。”

“你是如何看出的?”柳無眠仍然很驚訝。

“因為我是白玉堂,所以我看出了。”

柳無眠點頭:“你說得不錯,因為你是白玉堂,所以你能看破這一層。”

“但是我現在心中還是不解,如何我的每一步行動,都會在你柳無眠的預料之中呢?比如你料定我會跑到你這裏來。”

柳無眠苦笑道:“我如果是你,我是不會回到這裏來的。”

白玉堂道:“是的,因為我不是你,所以我必須到你這裏來。”

“你可能加害我嗎?”

“你說呢?我大概現在還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謝謝你還講交情,盡管我們只有很短時間的交情。”

“錯了。對於你這樣的人,我本來沒有必要講什麽交情的。我不向你出手,因為我勝算不多。”

“依你的功夫,現在殺我,如探囊取物。”

“我不會犯那樣的錯誤。因為,你已經知道了我會來找你。如果你不事先埋伏了殺手,我也許會動手的。”

柳無眠哈哈笑了:“白玉堂,你果然聰明,我當然知道你會回來,當然也不會讓你在我這裏橫行無忌。”他起身擊掌。

內室的房門撞開,奔出來十幾個黑衣人。

柳無眠微微地笑了。

十幾個黑衣人看著柳無眠,卻不敢再動。

柳無眠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苦澀了。因為,白玉堂已經制住了柳無眠。就在十幾個黑衣人奪門而入的那一刻,白玉堂的刀已經橫在了柳無眠的脖頸。柳無眠感覺到了鋼刀貼在皮膚上的冷冰冰的寒氣。

十幾個黑衣人愣怔地看著白玉堂。投鼠忌器?

可還是有了刀劍出鞘的聲音。同歸於盡?

屋子裏湧動了洶洶的殺氣。殺氣暴漲起來,似乎只要有人一聲斷喝,便會有鮮血四濺。

(寫到這裏,談歌有些困頓,剛剛兩天的時間呀,柳無眠曾在這間屋子裏與一見如故的韋率先談笑風生呢。而現在,他們卻是勢不兩立的敵人了。天下的事情,有誰說得準呢。靠!這……就是江湖嗎?)

屋裏的空氣發緊了,有些驚慌失措。如果柳無眠果真是青龍會的人,他自然不想放走白玉堂,他是被三關元帥楊宗保派來的臥底,是想千方百計調查青龍會計劃的偵探。可是呢,柳無眠卻又不能為難白玉堂。因為白玉堂的鋼刀,已經實實在在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與其說,白玉堂落在了柳無眠的手裏,莫如說,柳無眠落在了白玉堂的手裏。

柳無眠打破了沉悶,澀聲問道:“白玉堂,事到如今,我也不再隱瞞,我就是那個蒙面人。你也不必隱瞞。你來陷空島,或許不是單單為了調查所謂的青龍會吧?”

白玉堂點頭:“自然。我如果單單是為了調查青龍會的行動,我就不會來陷空島上這樣一個彈丸之地。區區的陷空島,只需待上一天,便會一目了然,況且,兩個曠世棋手要在這裏一決高下,這裏已經熱鬧如集市了。我並沒有心情在這裏駐足觀看。我是一個不喜歡熱鬧的人,我與許多殺手一樣,喜歡僻靜。我留在這裏,只有一件事情。當然與你們有關,但是我不說。因為我不想說給你們聽。”

柳無眠嘆道:“白玉堂呀,你何必卷進來呢?”

白玉堂卻笑道:“彼此彼此,你何必不早些抽身退出呢?”

白玉堂的鋼刀緊握在手,他的目光卻平靜。他似乎等待蓄勢一發的時刻。

忽然亂亂的腳步聲響起,有一個莊客大步闖了進來。

莊客蒼白的聲音地喊著:“莊主呀,不好了,水光寺起火了。”

只此一句,白玉堂臉色驟然大變,他忽地放開了柳無眠,縱身躍出門去了。

柳無眠長長籲出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脖頸,搖頭苦笑了。是呀,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兒果然不好受呢。他走出門,十幾個黑衣人也隨之跟了出來。

柳無眠擡眼望去,果然,水光寺方向,火光沖天而起,黑黑的夜空,似乎已經被熊熊大火燒得斷裂了。柳無眠想了想,便轉身對那十幾個黑衣人低聲說了幾句什麽,那十幾個黑衣人便縱身跑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