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絕處(第5/7頁)

江留醉只覺這人如飛劍,會突然從劍囊中跳出,不由全副戒備。花非花夷然不懼,盯住他看,忽道:“傷情?”

“正是!”

來人竟是六大殺手中僅次失魂的傷情,江留醉知道厲害,怕他一出手即占先機,立即抽出小劍,劃出一招補天劍法,向他攻去。傷情微微錯愕,花非花措手不及,叫道:“且慢!”

江留醉劍至面前,傷情拐杖一劃,並不上當,反打向他劍光最嚴實處。江留醉心想,這人出招倒狠,以強碰強,也不退讓,格劍在上。兩件兵器一撞,發出鏗鏘巨響,震得江留醉一陣窒息,呆呆地想:好強的內力!

傷情微感意外,拐杖轉了個彎插向他背後,像伸長了的手臂。江留醉嚇了一跳,不知他怎能這麽快卸了劍上的力道,急忙身向前彈,揮劍往後档格。誰知他那招是虛的,拐杖輕松繞過江留醉身後,歪向一邊側打過來。整只拐杖仿佛能如長鞭般曲繞,充滿靈性。

花非花看不下去,手一伸,拐杖居然被她接在手裏。傷情也不再打,對她道:“你帶來的這個小子不錯。”江留醉此時與他面對面,這才發覺他居然雙目緊閉,顯然剛剛與他動手,竟以盲眼對陣,不由把興起的沖天信心打消了一半。

傷情如此,失魂可想而知。不知那個驚天動地的厲害人物,是否真如胭脂所說,已不在人世。否則即便胭脂有滔天能耐,惹上了那通天徹地的殺手之王,日後只怕沒有一天能睡安穩覺。由此一想,花非花不願殺胭脂,或許讓她更為難受。

傷情卻向他誇贊道:“自兩年前蒙目隱居於此,以求精進武道,你小子是頭一個能讓我刮目相看之人。”原來他兩年前大戰一場後半隱半退,不是怯怕任何一人,而是斷絕目視,使身體機能更上層樓。這種決心實非常人所能,江留醉不由佩服之至。

花非花上前,目光復雜地在傷情身上一轉,淡然道:“多謝你打理,這裏才未生塵。你蒙了眼能來去自如,功力又高一層,可喜可賀。”傷情嘆道:“你居然走了兩年,是否怕見我呐?”花非花勉強一笑:“行醫濟世是歸魂的本分。”傷情點頭,又看向江留醉:“你是她什麽人?”

江留醉一怔,見花非花大窘,忙道:“我是兩位的鄰居,就住在不遠的山谷裏。”他答了等於未答,傷情瞧出花非花的意思,並未追問,只是道:“如今回來做什麽?”

江留醉搶著道:“她陪我來找斷魂,他可能涉入了朝廷的失銀案。”傷情一聽“朝廷”,頓時沒了興趣,皺眉道:“你做官?”江留醉搖手:“不是,我幫一位朋友。不知前輩和斷魂是否交過手?”傷情啞然失笑,他一個絕世殺手,從未被人當面稱過前輩,更為正派人士不恥。這個小子說得自然,神情懇切,不似作偽拍馬。

“我見過他一面,其人喜怒不形於色,離怖離憂,為我平生僅見。”

江留醉訝然道:“比失魂更厲害?”

提及失魂,傷情神色又似酸楚,蕭索嘆道:“那怎同哩。失魂上可與天王老子笑談,下可陪販夫走卒聊天,嬉笑怒罵無不隨心,活得率意隨性!”他評的雖是兩人個性,江留醉仿佛摸到了兩人武功門路,同時心下明白,傷情定是知道失魂已死的消息,只不曉得他是否知道斷魂之妹參與其中。

“靈山正值多事之際,你若不嫌命長就走吧。”傷情閑閑淡淡地道,身子又躬下去,整個人頓如一只老蝦,生出了長長的胡須躲著不願見人。那根龍頭拐杖,承載了他心頭所有重量,深深地戳進地裏去。

江留醉猶豫著是否要跟他說實話,又恐一出口,傷情這就回去殺了胭脂,心下不忍。

花非花對江留醉道:“你去外面守著。”江留醉看了傷情一眼,應聲出洞去。

他一離開,傷情把拐杖一劃,惆悵地對花非花道:“物是人非,你來遲了。”花非花嘆了一聲,隱忍了許久的淚淒然滴下,“他不在了。”傷情搖頭:“你錯了,他始終都在。”指指心口,拐杖卻又入土三分,直刺得地面一片斑駁傷痕。他忽地拔起拐杖,厲聲道:“就算與斷魂翻臉,我非要她的小命不可!”

花非花驚道:“你知道了?”傷情點頭:“這才來尋你。”花非花傷感道:“人都去了,又能如何?制住她給些教訓便罷了。”傷情直直地盯住她:“你說什麽?這妖女有膽子殺人,沒膽子償命?”花非花沉聲道:“我想背後的人不是她,我要揪出那個人來為他報仇。”

“背後的人?不錯,她以一己之力,就算加上斷魂,未必能控制他們,紅衣他們反骨也算了,連敲棋也……唉!”

“敲棋現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