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東王世子(第4/8頁)

陸巡目中殺氣一盛,喝道:“拿下!”

官道兩旁突然湧出三百多九門提督衙門的兵勇,各持兵刃將他們團團圍住。

“這個陸巡是個將才啊。”茶棚裏兩個客人見了這種場面也不驚懼,兩個人都將草帽壓得低低的,其中一個身量瘦小的對一邊大漢道。

“是,主子爺大概不知道,他十年前還是京營中的,後來調往九門提督衙門,說起來也算是老王爺的舊部。主子爺現在想結識他麽?”

“不急,我們用兵想必還是幾年以後的事,現在就將他提攜出來,反爾招人耳目。”

六月十五,皇帝禦清和殿,百官朝服,序立丹墀,樂聲中一拜三叩頭,劉遠領百官山呼萬歲,“聖躬萬福。”劉遠的聲音象憋了一股氣似的格外響亮。

皇帝微笑著點點頭,吉祥朗聲宣道:“皇上宣各地藩王覲見——”

鼓樂大作,十二位藩王均著袞冕,從東門依次走出,紫煙中明晃晃的一片,由內贊太監導至禦前,從官一百多人跟著出來,行八拜禮。領頭的是皇帝的叔父巢州藩王,五十多歲了,花白的胡子跟著嘴唇顫抖著,道:“臣巢州藩王良湧,茲遇慶熹十年六月十五日入覲,欽詣皇帝陛下朝拜。”

“萬歲!”整個大殿跟著發出低沉的回音。

皇帝欠欠身:“皇叔遠來辛苦了,平身。”皇帝靜靜將目光投在立在皇室藩王身後的外戚藩王身上,大殿上的銅香爐中散發的裊裊紫煙縈繞在皇帝四周,使得他覺得那四個年輕人的面龐正沉浸在無盡的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他們袞服上金色的團龍散發著奪目的光輝。

“戒急用忍。”皇帝反復思量著辟邪的話,連巢州王良湧那篇前駢後驪,詞藻華麗的頌詞也未聽見。直到群臣轟然一聲“萬歲”,才回過神。

“辛苦了,”皇帝道,“今晚光祿寺賜宴。”隨後便退至乾清宮休息,一會兒由吉祥傳出旨意,召見洪、涼、東、西四位親王和世子。

涼王必隆雖然年輕,卻是正經的親王,與世子身份不同,所以領頭進來,後面三個世子一字排開,一同行禮。

皇帝一叠聲地叫平身,笑道:“涼王辛苦了,路上還好麽?太後太妃臨去避暑之前還一直問起你,景佳公主也是一百個不放心,要朕多照顧你,現在看來涼王年少英俊,英武有為,朕是放心了,景佳公主也是有福了。”

“臣必隆不才,得蒙公主垂青下嫁,深感皇恩浩蕩,感激涕零,臣願粉身碎骨,肝腦塗地,以報我主隆恩。”

涼王這串話說的流暢自如,聲淚俱下,皇帝不由打了個冷戰,笑道:“你有這份心是朝廷之福,過幾天你隨朕去上江向太後太妃請安提親,說不定還能見公主一面。”

“是,謝主隆恩。”

皇帝喝了口茶,喘了口氣,這才問三個世子:“三位親王安泰?三位親王戍守邊戎,殫精竭慮,著實辛苦,這次沒有親自來,朕很掛念他們,親王們身體還好?”

洪王世子搶先跪倒道:“家父年事已高,百恙纏身,是臣不忍見家父跋涉辛苦,搶著代替朝拜。這是家父的請安折子。”

吉祥將折子奉到皇帝手裏。皇帝看了看跪著的洪定國——到底是太後的親外甥,面貌與母後有幾分相似,正如見過的洪家的人一樣,白皙清秀,只有薄薄的嘴唇抿著,顯得頗善決斷——打開折子,讀了兩行,見洪親王的措辭淒婉,仿佛不久就要死了似的,心中不由冷笑,待看到“臣犬子洪定國,庸碌無為,代替朝覲,願得聖上眷顧,提攜成材,早日為國分憂”這段話,就十分驚異了——這倒和辟邪說的一模一樣。

“洪王世子這次帶了兩千兵馬進京,路過多峰時可有流寇騷擾?”

洪定國有些尷尬,這原本是自己的說詞,現在讓皇帝先問了出來,若回道沒有流寇騷擾,皇帝必定問自己為何還帶這麽多兵馬進京;若說有流寇,皇帝又要問自己戰況如何,猶豫了一下回道:“臣領大軍過境,一路上還算太平,只有前鋒捉住了兩三撥賊寇的探子,現在押在當地縣衙裏。”心想多峰一帶的縣衙哪個不關著幾個強盜,這個謊扯的不算不圓。

皇帝道:“世子神勇,賊寇自然望風而逃,多峰流寇一直是朝廷心腹大患,世子既然回去時還要路過,就在多峰一帶駐軍,替朕蕩寇分憂。”

洪定國萬沒料到皇帝會派自己去平寇,不由一怔,還沒想到如何回話,皇帝已經叫吉祥寫下詔書:“勛洪親王世子洪定國為上輕車都尉,領藩兵五千,著於多峰一帶蕩寇。”

洪定國立即鎮定下來,嘴角又恢復了一貫的堅毅表情。“謝主隆恩,臣自當勉力為之,報效朝廷。”

東王世子杜閔和西王世子白望疆兩人也跟著呈上請安折子,皇帝知道必然大同小異,只是放在一邊,也沒有看,對他們道:“太後是你們的姨母,十分想念你們,六月二十,涼王和三位世子就隨朕去向太後請安。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