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第5/12頁)

徐少龍道:

“嘗聞於一帆在武林中,幾乎是所向無敵,地位甚高。我只要丟下手中之劍,不與你動手,你豈能殺我?”

他說到就做到,一甩手當真把長劍丟掉,而且丟得很遠,想撿回來的話,來回得走上二三十步之多。

於一帆皺眉道:“你以為撒賴,這可以逃過殺身之劫麽?”

徐少龍道:“我想不出何以不能夠?”

於一帆道:

“本人又不是第一次踏入江湖,比你更為無賴之人亦見過不少,都已做了本人筆下之鬼,你亦不會例外。”說完左手向外一圈,右手快如電火般向徐少龍擊出,舉手間封死了徐少龍所有的退路。

於一帆輕描淡寫的一招,予以徐少龍巨大的壓力,進退難為,徐少龍猛吸一口氣,將心內所有的震駭排出,大喝一聲,身劍均以一種雷霆之勢向於一帆直闖過去。

於一帆目光閃射出迫人的精光,其中含有驚異之意,亦夾雜著無限的殺機。他道:

“這一招想是少林寺的‘中鎮神州’了,精彩得很,所顯示的沉凝威勇,果然有淩視天下之勢。與剛才那種一瀉千裏,靈動流暢的味道,完全不同。”

徐少龍被他輕輕數言,已感到有難以透氣的壓力。

要知學武之道,博大精深,各家各派都有獨特精妙之處。是以本來不怕對方看出手法的特異氣質,只是徐少龍目下變了兩種手法,俱能恰到好處地表現出個中三昧,而這於一帆不但有眼力學識,認得出來,甚更連招式名稱,都可以一口道出,這就不比等閑了。

徐少龍所感的壓力,便是由於對方這等“知己知彼”的眼力形成。嚴格說來,他們雖然尚未動手,事實上卻已經鬥開了。

他長劍一劃,化為鷹顧隼視的姿勢,劍尖平指敵方面門,射出森寒劍氣。

於一帆雙眉緊鎖,道:

“真了不起,這一招恐怕是五台山殺手絕招‘摩雲千裏’,瞧你的氣勢,竟已達到了電掃黃壤,遠揚蒼冥的地步了,你究竟是什麽人?”

徐少龍道:

“前輩眼力之高,幾乎可當得‘獨步當代’的評語了。若要知道在下是誰,請看這一招。”

他劍式一變,又換了一種姿勢。

於一帆聳眉道:

“這一招神定氣足,綿綿密密,真息不絕,乃是正宗的內家劍法,我看是武當派‘乾坤在抱’之式,你敢是武當門下?”

徐少龍被他迫得胸口發悶,不得不奮力掙紮,口中清喝一聲,劍式又變。

他道:“前輩瞧我這一招如何?”

於一帆微微一曬,道:

“好極了,久聞海南劍派的劍術,陰毒詭奇,今日得睹,果然無愧盛譽……”

原來徐少龍這一招,詭異莫測,劍勢陰險,兼以目光流動,使人更增加了捉摸不定之感。

徐少龍聽了此言,胸中悶氣,頓時消盡。敢情他這一招使的是“南海門”的絕藝秘技,並非“海南劍派”的詭毒劍術。

但由於南海門中盡是女性,所有的武功,俱是走的陰柔路子。加以徐少龍這一招,為的是要表現出流動飛騰之勢,如是面對敵人,正式出手,則只要對方稍有空隙,長劍亦可攻到,正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

於一帆看這一招之時,多加了一點兇厲之氣,所以誤斷是海南劍派的手法。這一錯可就使徐少龍從他這一股無所不知的壓力下解脫出來。

雖然如此,他仍然不馬上點破。因為他所感受的壓力已經消除,便等如他信心倍增,出手攻擊之時,氣勢自可加強許多。僅僅如此,於一帆已經吃了暗虧,若是設法再利用對方這一下失算,收獲當可更大,故此他暫不說破。

只聽於一帆又道:

“閣下精通這許多家派的不傳之秘,實在是聞所未聞的奇事。”

“於前輩好說了,在下平生還是第一次遇到能夠一一指出招式來歷之人,可見得於前輩眼力之高,字內允推獨步了。”

黃衫客於一帆傲然一笑,道:

“不是本人自誇,當世之間,從招式上能認得出三至四種的家派來歷,已經找不出三兩個了。”

徐少龍收起架式,真心實意地承認道;

“於前輩此言極是,在下會過不少高人,有些還是出自名門大派,見聞廣博,卻也沒有你這等眼力。”

於一帆態度表情,突然變得溫和得多道:

“可惜得很,咱們竟無緣交個朋友。”

徐少龍道:“在下豈敢高攀,於前輩這話,敢是表示非殺死在下不可麽?”

“是的,”他坦白地回答道:

“今晚我非殺你不可,當然我已不認為很容易得手,但我從各方面判斷,你終難逃得此劫。”

徐少龍道:

“於前輩這話倒是平情之論,甚是得當。只不知你何故非殺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