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地會與三湘五義 第 二 章  猛將莽夫

朦朧月色,在地上拖著一個魁偉高大的人影,那是海貝勒提著長劍一個人踏著月色回到了“貝勒府”。

不見那些紅衣喇嘛,想必是海貝勒讓他們回宮去了。

看那張威態懾人的大臉上的神色,充分地流露出他一肚子不是味兒,那是因為他今夜栽了大跟頭!

說得也是,他允為京畿第一好手,生平也從未遭遇過這種挫敗,沒動一招便全盤被人所制,難怪他心裏不是味兒!

除了不是味兒之外,他一路想著賈子虛那句話:競勝負,不能全靠實力,智慧心機要占七分,有勇無謀的不是良將!

海貝勒想著,想著,他突然輕擊了一掌,暗道:“對,這賈子虛說的對,自己委實是受教了,姑不談那賈子虛身手如何,今夜他輕易獲勝,不是用了七分智麽……”

想著,想著,他唇邊又掠起了一絲自嘲苦笑,心想:“自己英雄這麽多年,到頭來卻落個四字猛將莽夫……”

這心念未了,他已然到了“貝勒府”的大門前。

未等他叫門,兩扇大門便豁然而開,開門的,是郭璞,他劈頭便道:“海爺,您可回來了,您要再不回來,我就找您去了!”

他這話,是有別的意思,奈何海貝勒會錯了意,他道:“老弟,我是回來了,撲了一頭灰回來了,你也該去找我,而且早該去,甚至於我不該留你在家。”

郭璞剛關好門,聞言一怔,急道:“怎麽,海爺,叛逆沒拿著?”

海貝勒道:“豈止是沒拿著,全讓人制住了!”

“海爺!”郭璞瞪著眼,道:“我不信憑您這身所學……”

海貝勒苦笑說道:“別提我這身所學了,人家是鬥智,我這身所學恨本就沒能用上!”

接著,他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畢,郭璞臉上變了色,皺了眉,道:“賈子虛這個人我聽說過,可沒想到有這麽厲害!”

海貝勒道:“簡直是高明至極,不過,我不大服氣!”

郭璞道:“何只海爺您?便是我也不服,玩心智哪算得……”

“老弟!”海貝勒截口說道:“我不能說人家不是以正途取勝。”

郭璞呆了一呆,道:“是不錯,可是海爺……”

海貝勒道:“別說了,老弟,怪只怪我當初不該把你留在府中,要是今夜你去了,咱們一個照顧梅心,一個指揮拿賊,那定然是穩操勝券,滿載而歸,如今……唉,不談也罷!”

他搖搖頭,住口不言。

郭璞安慰地道:“海爺,勝敗乃兵家常事,以後機會多的是,那賈子虛不是揚言要來找我麽?那最好不過,只要他讓我碰上,我交給海爺一個活生生的賈子虛就是。”

海貝勒未再多說,道:“老弟,府裏一直很安靜?”

“不,海爺!”郭璞搖頭說道:“大內有人來過……”

海貝勒忙擡眼問道:“誰?”

郭璞搖頭說道:“不認識,只知道是兩名血滴子,一個領班!”

海貝勒道:“他們來幹什麽:”

郭璞道:“他們奉旨召年爺入宮,皇上有事兒!”

海貝勒一怔,道:“這時候召小年入宮?什麽事?”

郭璞搖頭說道:“不知道,年爺跟他們在大廳密談了一陣之後,出來只告訴我皇上召他進宮議事,卻沒有說什麽事……”

海貝勒道:“什麽時候走的?”

郭璞道:“您剛走大內的來人就到了!”

海貝勒皴眉沉吟說道:“是什麽事非這時候召小年入宮不可……”

擡眼問道:“老弟,小年別的沒說什?”

郭璞道:“沒說什麽,不過,他留了一封信給您!”

海貝勒忙道:“老弟,信呢?拿來我瞧瞧。”

郭璞道:“年爺告訴我,在您的書房桌子上。”

海貝勒又皺了眉,道:“入宮議事,幹什麽還留信?走,老弟,咱們瞧瞧去!”

說著,他拉起郭璞大步行向書房!

這時候書房門口不遠處,猶站著兩個帶刀的親兵。

海貝勒拉著郭璞進了書房,那桌子上,果然四平八穩的放著一封封了口的信,且注明了“親啟”二字。

海貝勒急不可待地拆開了那封信,一看之下,勃然色變。

他立刻怒不可遏地拍了桌子,叫道:“這是什麽話,事情怎麽能這樣做?小年他哪一點對不起朝廷?簡直是豈有此理!”

郭璞呆了一呆,訝然問道:“海爺,是怎麽回事兒……”

海貝勒須發俱張,身形顫抖,道:“入宮議事還留信,這時候召他入宮,我早曉得事有蹊蹺,果然不錯,老弟,你看看!”順手把那封信遞向郭璞。

郭璞接過一看,臉上變了色,站在那兒,作聲不得!

那封信的大意,是告訴海貝勒,兩名大內侍衛傳旨,皇上已連降他十八級,把他貶為杭州的護城官,著他立即啟程,連夜趕路前往赴任,故來不及當面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