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2/17頁)

一名特務怯怯地上前問:“大佐——”

“都是你們這班笨東西,都是你們這班豬玀。”

土肥原一個個地打,把幾名特務都打完了,他拍著桌子大吼:“把那個支那偵緝隊長給我找來,快,快。”

一名特務忙奔了出去。

另一名哭喪著臉問:“大佐,究竟是……”

土肥原猛又拍桌子:“笨蛋,豬玀,司令官收到一份這種鬼東西,你們明白了沒有?”

那幾名特務都怔住了。

一陣匆忙步履聲傳了過來,隨著這陣步履聲,小辦公室裏跑進兩個人來,一個是剛才跑出去的那名日本特務,一個是偵緝隊的隊長楊頭兒。

楊頭兒一進辦公室,滿臉堆笑,急步趨前,向著土肥原恭恭敬敬一個九十度鞠躬:“機關長,您找我?”

“馬鹿野郎,”土肥原揚手就是個大嘴巴,打得楊頭兒往後退了兩步,捂著臉驚訝地道:“機關長……”

土肥原從黑色公事包抓出幾份“大新聞”來,猛力扔在楊頭兒面前:“你自己看。”

楊頭兒拾起一份“大新聞”,只一眼,馬上怔住了,脫口叫了出來:“機關長,這,這……”

土肥原指著楊頭兒,咬牙切齒地道:“我問你,我關東軍特務機關的津貼你是怎麽拿的,居然讓人家這麽樣整我,出我這麽大的洋相……”

楊頭兒道:“機關長,這,這我事先一點兒都不知道。”

“要是你事先知道,還讓人家這麽整我,你今天就活不成了,可是你事先一點都不知道也不過,你是天津市的偵緝隊長,居然讓這種人在天津市活動,我問你,你幹的是什麽事,我們關東軍特務機關的津貼白給你了。”

“機關長,小的我該死,我該死,我馬上查,我馬上抓!”

“我就是讓你馬上查,馬上抓,我給你廿四小時時間——”

“啊!廿四小時。”

“不錯,廿四小時,到了明天晚上這個時候,你要是破不了案,抓不來人,哼,哼,哼……”

土肥原一陣猙獰的冷笑。

楊頭兒一哆嗦,咽了口唾沫:“機關長,能不能多給點兒時間?”

“不能,廿四小時已經夠多了,你要是辦不了,我就從特務機關派出人去辦。”

楊頭兒多麽機靈個人,還能聽不懂這是什麽意思,忙道:“不,不,機關長,我辦得了,我辦得了。”

“那就好,”土肥原臉上浮現起得意笑容:“大日本特務機關待你不薄,你盡心盡力地去辦吧,只把這件事辦好,我會重重地賞你,你會有說不完的好處的。”

楊頭兒額上見了汗珠,不住地哈腰:“是,是,是,是,是,是,我先謝謝機關長,先謝謝機關長。”

土肥原一擺手:“不用客氣了,我主持特務機關這麽多年,一向是賞罰分明,而且是信賞必罰,不要多耽誤了,快去吧。”

“是,是,是,咳,咳,請機關長給個指示,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土肥原擡手指著一名特務道:“有關這件事的經過,他知道,他會提供你線索。”

“是,是,是,謝謝機關長,謝謝機關長。”

楊頭兒又是幾個九十度的鞠躬,跟著那名日本特務出了土肥原的辦公室。

出了土肥原的辦公室,進了走廊那一端的一間小客廳,那名日本特務把前因後果,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楊頭兒。

楊頭兒聽過之後傻了眼,不禁暗暗叫苦,這哪裏是線索,何曾有一點兒線索。

出了日本商會的大門,頂著寒風往回走,楊頭兒只覺這夜風比半個小時以前更凜烈,更冷。

現在,他覺出不好受來,可是,遲了。

□□□

夜本來就靜,寒夜更靜。

冬天的夜晚,是睡舒服覺的夜晚。

可是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金碧輝這一夜居然沒睡好,她等於沒睡,閉著眼躺在床上,心裏想的,耳朵邊上響的,全是秋子的話。

等到她不願想了,想睡了,可卻不行了,思潮剪之不斷,驅之不去,就這麽,她失眠了。

天不但亮了,而且已經大亮了。

她無須起早,也懶得起。

她聽見秋子起來了,聽見秋子出去了,也聽見秋子回來了。

她知道秋子幹什麽去了,她懶洋洋地道:“小秋,我想多躺會兒,你一個人吃吧。”

沒聽見秋子答應,門開了,秋子進來,手裏拿張紙,臉色有點不大對。

“怎麽了,小秋?”金碧輝問。

“少佐,你看看這個。”

秋子走到床前,把那張紙遞了過去。

金碧輝接過一看,霍地坐了起來,秋子帶回來的,赫然是張“大新聞”:“土肥原賢二,這,這,是哪兒來的?”

“這是包燒餅油條的,少佐,軍部這是什麽意思,他們是想搶咱們的功勞呢,還是想壞咱們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