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等狼狽地回到了“靜園”。

胡嗣瑗、陳寶琛直埋怨,認為這根本就是某一方面的陰謀,那位十四格格不祥,不可再見。

可憐溥儀、郭婉容、文繡三個,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哪還聽得進這些。這時候說什麽也聽不見。

胡嗣瑗、陳寶琛沒奈何,命祁繼忠等一般侍衛把溥儀三個扶進了“寢室”。

這兒喝完“白蘭地”好不容易魂兒歸竅,定了神,外頭匆匆忙忙,氣急敗壞地進來了李蓮英、羅振玉一幫人。

李蓮英進來就跪倒床前:“奴才該死,讓皇上受驚。”

陳寶琛道:“李總管,都是你非讓皇上跟肅王爺的十四格格見面不可,幸虧聖天子百靈庇佑,皇上只受點兒虛驚,萬一皇上要是有點兒什麽,這怎麽得了,這怎麽得了啊!”

李蓮英一個勁兒的磕頭:“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溥儀驚魂漸定,躺在床上說了話:“起來吧,這不能怪你。”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

李蓮英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胡嗣瑗道:“李總管,以後別再張羅讓皇上跟那位十四格格見面了。”

李蓮英一怔忙道:“胡先生,這不能怪十四格格——”

胡嗣瑗道:“你怎麽還——不怪她怪誰,難道怪皇上不成?”

“不、不、不,胡先生,十四格格完全是為盡忠盡孝——”

陳寶琛冷冷道:“她別再盡忠盡孝了,誰知道她安的是什麽心,皇上頭一回跟她見面就出這種大差錯——”

“嗣瑗兄!”羅振玉道:“你這種說法我不敢苟同,李總管當年是服侍老佛爺的,他對大清朝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斷斷不會害皇上,他要是沒把握,怎麽會輕易讓皇上跟十四格格見面。”

“是啊!”李蓮英一見有人幫腔,抓住理了:“我李蓮英一輩子獻給皇家,一顆心多為大清朝,難道我還會害皇上不成,我敢拿我這條老命擔保,這絕不是十四格格——”

胡嗣瑗沉臉道:“李總管——”

溥儀開了口:“好了、好了,我知道,這不能怪顯環,要不然她不會跟她的侍婢拼了命的衛護我們。”

“是啊!你們諸位聽聽,”李蓮英道:“皇上聖明,他都這麽說,這還假得了麽?”

馬上轉向溥儀跪下:“皇上,這一定是某一方面陰謀阻攔您復位,您斷不能讓親者痛,仇者快,屈服於這種惡勢力。”

羅振玉也跪在床前:“陛下,李總管說得對,大清朝的命脈聚於您一身,您萬不能就此畏退。”

陳寶琛、胡嗣瑗躬身:“皇上——”

溥儀擺了手:“好了、好了,都別說了,該怎麽辦,我自有主張,不管怎麽說,誰要是想藉此嚇退我,那是天大的笑話。”

陳、胡二人怔住。

李蓮英、羅振玉等喜呼:“皇上聖明!”

溥儀又擺了手:“你們去吧,讓我一個人靜會兒。”

李蓮英、羅振玉等很聽話,一聲:“遵旨。”爬起來退著出去了。

陳寶琛、胡嗣瑗兩個人互望一眼,只有跟著退了出去!

□□□

土肥原弄得土頭土臉的,正在大發雷霆,把去“一枝香”西餐廳辦事的十幾個手下,挨個兒揍,打得那十幾個低著頭,連吭都不敢吭一聲。

打完了,土肥原還不能消氣,跳著腳又“馬鹿野郎”、“豬玀”、“飯桶”地大罵了一番。

打完了,罵完了,往下一坐,又拍了桌子:“眼看就到手的溥儀又跑了,大日本皇軍花了那麽多糧餉,養著你們,你們有什麽用!”

一個特務囁嚅著說了話:“報告大佐,這不能怪我們,完全是那顆預藏的炸彈。”

“放屁!”

土肥原暴喝了一聲,那名特務不敢再說了。

土肥原似乎想了想,覺得那名特務的話並不錯,一聲暴喝過後,指著剛才說話的那名特務道:“咱們是早就布置好了的,那顆炸彈是誰放的,難道你們就不知道?”

那名特務遲疑了一下道:“報告大佐,當然是那一男一女放的。”

“報告大佐,”另一名特務道:“那一男一女是支那特務,早先印‘大新聞’的,不也是一男一女麽!”

一句話觸中了土肥原的創疤,土肥原臉色一變,砰然一聲拍了桌子。

又一名特務討好地道:“報告大佐,一定是支那特務知道咱們想綁走溥儀,所以,想先把溥儀謀害的——”

土肥原一口牙咬得格格直響:“你們馬上去給我找,務必要找到那一男一女,就是把天津的地皮都翻過來,也一定要找到那一男一女。”

“嗨!”

幾名特務都靠腿躬身,有一名特務卻道:“報告大佐,我知道那個女的她是什麽人,住在什麽地方——”

土肥原忙道:“噢!她是什麽人,住在什麽地方,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