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陰錯陽差(第3/4頁)

轎中人道:“那我就不說了,不管怎麽說,我不能讓人認為我們家的侍婢沒有家教門規,我認錯了,這是我生平頭一回向人認錯,小翠你向這位賠個禮吧。”

青衣姑娘臉上掠過一絲詫異神色,口中卻應道:“是,姑娘。”

向著白衣客微一襝衽,冷冷一句:“我賠禮了。”

擰身走向軟轎。

白衣客談然一笑,轉身要走。

只聽轎中人輕喝說道:“你站住!”

白衣客回身說道:“姑娘還有什麽教言?”

轎中人沉默了一下始道:“把你的姓名告訴我。”

白衣客道:“姑娘幹什麽,他日派人找我出氣?”

轎中人道:“你誤會了,也嫌的你多口小氣,我要是想出氣,不必耽諸異日,也根本不會向你認錯賠禮,我只是想知道一下。”

白衣客道:“彼此素昧平生,有這必要麽?”

轎中人說道:“有道是‘能得相逢便是緣’,你我如此這般地碰在一起,難道你不以為這是緣麽?”

白衣客不禁呆了一呆,心想:“這位姑娘怎麽這麽大方,由婢觀主,轎中人長得可能不錯,必是個嬌慣、任性的人……”

心中這麽想,口中卻道:“姑娘,我不敢這麽想。”

“不敢這麽想?”轎中人訝然地道,“為什麽?是不敢還是不願?”

白衣客道:“不為什麽,在我看來,不敢和不願沒有什兩樣。”

只聽那叫小翠的青衣姑娘叱道:“你好不識擡舉,要知道,我家姑娘平素……”

轎中人輕叱說道:“小翠,不得無禮,他要跟別人一樣,我早就……人家不願意說,何必勉強人家。”

叫小翠的青衣姑娘狠狠地瞪了白衣客一眼,沒有說話。

白衣客是讓人著惱,他裝沒看見。

只聽轎中人道:“你是個武林人,是不?”

白衣客微一點頭,道:“勉強算得。”

“勉強算得,”轎中人訝然說道,“這話怎麽說?”

白衣客道:“因為在別人眼裏,我是個武林人,而我自己卻不把我當成武林人。”

轎中人詫聲說道:“那又為什麽?”

白衣客道:“很簡單,我厭惡武林中那些仇怨、糾紛、廝殺、勾心鬥角、你爭我奪……”

轎中人嬌笑說道:“原來如此,你出道有多久了?”

白衣客道:“沒多久,算算還不到半年。”

轎中人道:“我說嘛,看你的年紀也不像個‘老江湖’,你年紀輕輕,出道也不到半年,怎麽已經把武林看得這麽透徹了。”

白衣客眉梢兒微揚,道:“聽姑娘的口氣似乎年紀輕,出道淺的人,就不該……”

轎中人戳口說道:“不是不該,事實上像我一樣年紀輕,出道淺的人,他沒有多少時間去觀察武林。”

白衣客道:“我可以告訴姑娘,我在繈褓之中就已經開始觀察武林了,在繈褓中我就體會到武林的險惡了。”

轎中人“哦”地一聲道:“那就另當別論了,聽你的口氣,似乎受過武林的害。”

白衣客微一點頭道:“不錯,而且還受害不淺。”

轎中人道:“深到什麽程度?”

白衣客道:“那很難用言辭來形容。”

轎中人輕“哦”一聲道:“這麽說,那是很深很深了?”

白衣客道:“可以這麽說。”

轎中人道:“你為什麽不作一句肯定的答復,怕我知道你受了什麽害?”

白衣客神情微微一震,道:“也可以這麽說。”

轎中人道:“你這人似乎很老實,又似乎很滑頭。”

白衣容道:“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盡掬一片心,武林的險惡我是知道的,我不得不防,這說得上是滑頭麽?”

轎中人道;“我不跟你辯,只是我要告訴你,武林本身並無罪,其罪只在少數人,這少數人引起仇怨、紛爭、廝殺之後,人人為求自保,就不得不加慎防,你知道,這個‘防’字是需要智跟力的,智不外是運心機,玩心眼兒,力不外是拿刀動杖,言武拼鬥,這麽一說無形中就造成了今日武林充滿了仇怨、紛爭與廝殺……”

白衣客截口說道:“姑娘的話令我頗有同感,也頗為佩服,只是姑娘又芳齡幾何,出道已有多久?”

轎中人道:“你是說我不該對武林了解那麽透澈。”

白衣客道:“事實上姑娘適才曾這麽說。”

轎中人嬌笑,道:“六月裏的債項,你還得可真快呀,一個大男人家,幹什麽這麽小心眼兒,一點虧都不肯吃……”

白衣客道:“那倒不是,我這個人自小便受磨練,因之我能忍人所不能忍,受人所不能受。”

轎中人“哦”地一聲道:“真的麽,那有機會我倒要試試……”

頓了頓,接道道:“告訴你吧,我從呱呱墜地那一天起,就已經接觸這武林了,我的年紀雖然不比你大,可是認出道卻比你早,你的經驗跟厲練也遠不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