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神秘綠屋(第4/8頁)

“這可能是其中極小一部分原因!”秋菊眉梢一挑,微笑說道。

微微一頓,又略神秘意味地接道:“主要原因,尚不在此!”

春蘭聞言一怔,訝然自忖道:看她這副神態,好像智珠在握,已知端兒,怎地今夕自己竟是如此懵懂,處處落她後著?莫非秋菊她數年來竟是深藏不露……

思忖至此,倏又暗暗失笑,自忖道:自己有眼無珠或有可能,但是姑娘深具慧眼,一向精於鑒人,難道也會有錯?分明自己今夕一時心中浮躁,靈竅盡塞,冥頑全現,才致處處為她占得先機!

症結既已尋出,慌忙清濾心中浮躁,斂神靜氣,略一沉思,果有所得,遂自揚眉笑道:“你先別說出心中所想,我適才片刻深思,已有所得,你我不妨學學諸葛亮與周公謹二位古人,將自己心中所得,寫在掌心,然後同時攤開手掌,豈不比憑口說出要風雅得多?”

秋菊聞言也覺此舉頗有趣味,遂也微笑點頭,表示贊同。

二女走至書桌前各拈起一筆,分別在自己左掌心書寫一字,然後將左手輕輕握起,又各退至原位,含笑相對而立。

互相交換眼色後,倏地同時攤開左掌。

二女各微感一怔,相顧齊聲失笑。

笑聲一住,二女臉色齊齊一變,由滿面笑意倏轉為一瞼黯然。

半晌,春蘭始幽幽一嘆輕聲誦道:“多情自古空余恨……”

秋菊突然接口湧道:“好夢由來最易醒!姑娘你這是何苦啊!”

又是各自沉默半晌……

春蘭打破沉默,軒眉笑道:“姑娘玉女,如今情動,應該是天大的喜事,你我盡作此無謂之猜,豈不不是杞人憂天,大煞風景。”

秋菊甚勉強地微微一笑道:“喜事是喜事,但是你可記得我們的幫規!”

春蘭神情一震,笑意頓斂,黯然垂首不語。

秋菊深蹙雙眉,茫然不解地又道:“姑娘一向視男人如草芥,根本不屑一顧,男女私情更為幫規所不容,不知對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物,竟能使我們艷如桃李,冷若冰霜的姑娘一反常態,甘冒奇險……”

春蘭緩緩擡起螓首,毅然接口道:“我雖然沒見過對方,但在我想象中,對方必是一位頂天立地的奇男子,要不然,絕不可能使姑娘為情而一苦如此!”

秋菊一臉惋惜神色幽幽地道:“奇男,奇女,這些又有何用?到頭來還不是一場春夢,好事成空?”

春蘭微微一笑,螓首微搖道:“不然,我比你年紀稍長,這一點你未及我想得透徹。”

微微一頓,粉面神色一轉嚴肅地又遭:“‘情’之一字,能活人也能死人,微妙偉大無人能解,世間多少有情男女為此一‘情’字,為達到他們的共同願望,而甘冒奇難,歷盡坎坷,縱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頭可斷,血可流而志不可屈,他們願在天比翼,在地連理,生而同寢,死而同樞,雖海枯石爛,此情此行,不是任何巨力所能阻攔。

“他們更相信在塵世不能相諧連理,縱為情死,兩個在天靈魂也是相互偎依而不片刻分離!

“如此可歌,這般可泣,你能說他們是好事成空,一場春夢?”

說完,面帶微笑,妙目淚光潸然,注定秋菊,靜待答復。

秋菊靜靜聽完她一番感人至深的話後,心中倏有所得,悚然動容地道:“小妹與蘭姐相處多年,竟不知蘭姐傷心人別有懷抱,出言勾起情思,心中至感不安,小妹甘冒賣幫規大罪,在此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春蘭會心一笑道:“我不提也罷,事隔多年也漸漸淡忘得差不多啦!”

微頓接道:“姑娘的事不知真假有無。你我單憑猜臆即在此做此狂態,若是猜得錯了十萬八千裏,豈不是笑話。”

秋菊怔了一怔,也覺自己適才一番作態跡近瘋狂,櫻口一張,方待答話。

摹見床上酣睡中的仲孫雙成一雙妙目長長的睫毛上竟掛著幾顆晶瑩的珠淚,繼而眼皮微一翕動,幾顆珠淚又順著眼角滴落在枕邊,忙又將到了唇邊的話咽了下去,一雙美目眨也不眨地直盯在床上仲孫雙成的嬌靨上發起呆來。

春蘭背向著軟床,根本不知背後發生何事,此時一見秋菊欲言又止地訝然神態,不由大惑不解,忙一轉身,順著秋菊目光望去。

她一看之下,心中登時了然,柳眉一軒,含笑說道:“姑娘可覺貴體好些了嗎?婢子春蘭、秋菊奉我家姑娘之命在此侍候多時啦!”

此言一出,倏見仲孫雙成嬌靨上泛起一陣紅暈,兩排長長的睫毛仍自一陣翕動。

秋菊至此方恍悟她已經醒轉,不禁失笑道:“此系善地,姑娘但請放心,如需要什麽請盡管吩咐婢子就是!”

但見床上仲孫雙成嬌靨紅暈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