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彩鳳魔劫

這是一個晴朗的黃昏,晚霞紅透西山,照射得大地通紅。

秦嶺山脈,通往漢中的官道上,商旅絡繹不絕。

行人之中包括士、農、工、商、江湖人物,形形色色各種人都有。

這批旅客中有一位背插長劍的彩衣少女,由長安向漢中方向,正蓮步蹣珊的緩緩走著,神情顯似極為疲乏。

這位彩衣姑娘,人長得美極,一張粉臉真可吹彈得破。

只是,滿面風塵,花容憔悴,雖風塵仆仆可是仍掩不住她的花容月貌。

憔悴的臉龐上黛眉深鎖,一雙美目滿含幽怨,一頭烏黑秀發,薄薄的布上了一層塵土,在晚風吹拂下,已顯得十分蓬亂。

看來,這位疲倦的彩衣姑娘,顯然是懷有極重的心事。她人雖然在官道上緩步走著,但是一顆芳心卻不知飛往何方?

一群歸鴉帶著“呀”“呀”悲鳴,低掠飛過官道兩旁的樹梢,瞬間消失在茫茫晚空中。

彩衣姑娘聞聲倏然止步,默默仰起螓首,微一打量天色,風塵仆仆的憔悴臉龐上,掠過一絲難以言喻的表情。

片刻,緩緩舉起柔,一理鬢邊飛揚秀發,又無力地垂下,然後發出一聲令人鼻酸的幽怨長嘆,旋又垂下螓首,默默趕路。

這時,官道上迎面走來了一個衣著華麗的俊美少年,這少年外表雖長得貌賽潘安,但是一雙鷹目,卻暗透陰鷙,邪而不正。

他在官道上顧盼自雄,瞅著來往的武林人物,薄薄的嘴唇邊,時而浮起一絲輕蔑、冷酷的微笑,神態倨傲,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令人生厭。

雙方越來越近,漸漸地,彩衣姑娘與那華服少年之間的距離已不到十丈。

華服少年顧盼之間,陰鷙目光不經意地一掃彩衣少女,面上神色一愕,倏然駐足,他略似緊張地微一打量四周,面上倏又浮起一絲神秘異采,嘴角上掛著一絲得意的獰笑,雙目暴射寒芒。凝注在彩衣姑娘身上。

彩衣姑娘似是正陷入深思中,螓首低垂,緩步趕路,對前面這位華服少年的凝視、根本恍然未覺。

雙方距離已近兩丈,華服少年面上獰笑越來越濃,彩衣姑娘仍是未覺,依然緩步如前。

驀地

“仲孫姑娘,久違啦!”

華服少年細眉雙揚,突然開口。

正在行走陷於沉思中的彩衣姑娘,聞言倏然一驚,忙駐足擡頭一看,眼前已站定一個俊美少年:“這位……?”

突然神情大變,憔悴臉頰上,說不上是驚、是氣,玉手一指華服少年聲音微顫地道:“你是藍……”

“住口!”

華服少年一聲怒喝,獰笑連聲地道:“仲孫雙成,這回你可落了單,你那護花使者柳小子哪裏去了啦:啊?嘿!嘿!’語氣、神情,充滿了得意和蔑視,簡直可惡已極!

原來這位絕色的彩衣姑娘,竟是偷下華山聽松谷萬裏尋郎,華山神醫賽華佗仲孫玉的掌珠,飛天彩鳳仲孫雙成。

由仲孫雙成口中適才所吐的一個“藍”字,再加上華服少年那一身紈絝服裝和長像,不難猜出,眼前這個使仲孫雙成驚氣萬狀的華服少年,就是華山鎩羽柳含煙手下的一代魔頭六神通的唯一愛徒,風流郎君藍九卿。

原來六神通等人自那日在華山聽松谷遭柳含煙挫敗後,一行七人連夜飛馳返回陰山九曲谷。甫一坐定,飛天夜叉焦五娘即將藍九卿叫至面前痛責一頓,對他一面痛責,卻一面贊許柳含煙人品超群,武學深奧,言下對柳含煙推崇備至,並譽為百年來武林唯一奇材。

藍九卿面上不敢稍露一絲不豫之色,口中雖唯唯隨聲附和,心中卻把柳含煙恨之入骨,真欲生啖其肉。

自此以後,他總想找個機會偷下陰山,尋著柳含煙報那奪愛奪劍之恨。

無奈飛天夜叉焦五娘知徒莫若師,嚴諭其他五人輪流看守藍九卿,不準他離開陰山半步。其實焦五娘此舉也是善意,她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徒兒,比起那年輕後生所學差得太遠,如果一個不好,惹得人家火起,說不定要白白送上一條小命兒。善意是善意,但是人算不如天算,日後藍九卿仍是把命送在柳含煙掌下,這是後話,以後再提。

焦五娘嚴諭歸嚴諭,無奈六神通其他五人與藍九卿氣息相通,一丘之貉,平日對藍九卿一向極為縱容溺愛,如今一見他終日愁眉不展,悶悶不樂,心中哪還忍得下?

藍九卿也就在五位師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之下,偷偷地溜下陰山九曲谷。

他還以為柳含煙仍在華山,故而一下山便繞道兼程趕去,哪知無巧不巧竟讓他在此處碰上了偷下華山,要去哀牢尋找柳含煙的仲孫雙成。

以藍九卿的初意,本是要找柳含煙報仇雪恨,但是此時此地讓他碰上了孤身的仲孫雙成,他禁不住又歹念頓起,淫心大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