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仇滿路

葉梵看到陸漸,微微冷笑,大馬金刀一坐,叫來一壺茶慢飲細品。寧凝看在眼裏,又見陸漸神色大不自在,心知不妙,匆匆會鈔,攙扶他出了茶社。

馬車啟動,寧凝問道:“陸漸,你認識剛才那人?”陸漸嘆道:“認識,他叫葉梵。”眾人齊聲驚呼:“不漏海眼?”

話音方落,車身“嘎”的一聲停住。只聽馬車夫“駕駕”連聲,連抽拉車馬匹,兩匹馬奮力向前,幾乎四蹄騰空,馬車卻是一動不動。

車上人無不臉色發白,只聽有人笑道:“都下來吧!”四人對望數眼,下了馬車,只見葉梵立在車旁,笑吟吟地手拽車輪,任那兩匹兒馬如何奔跑,車輪始終紋絲不動。

他先聲奪人,眾人無不惴惴。陸漸咬牙道:“葉先生,得罪你的是我,與其他人無關。”

葉梵哼了一聲,漫不經意地道:“谷縝呢?”陸漸聽得這話,越發篤定谷縝脫身,心中大定,說道:“我沒見他。”葉梵目光一寒,又道:“地母傳人呢?”陸漸道:“我與她失散了。”

葉梵的眉間湧起濃濃戾氣,長笑一聲,叫聲“好”,手掌微沉,嘩啦聲響,馬車如草紙糊就,應聲化為一堆木屑。勁力卻不停止,沿著韁繩傳至馬身,兩匹兒馬發聲悲鳴,搖晃晃沖出丈許,雙雙跌倒,眼耳口鼻流出血水。

眾人臉色慘變,車夫更是又驚又怕,雙腿一軟,癱在地上。葉梵一手按腰,沖天冷笑:“臭小子,我再問一遍,谷縝和地母傳人在哪兒?”

陸漸見那車夫眼淚汪汪,心中大是不平,尋思這葉梵一掌斃了自己也罷,此時為了立威,毀車斃馬,豈不斷了此人的生計?想到這裏,不顧寧凝牽扯衣袖,大聲說:“別說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休想我吐一個字。”

葉梵盯他一陣,笑道:“小子,你知道我為何做了獄島之主?”陸漸搖了搖頭。葉梵森然一笑,徐徐道:“只因四尊之中,葉某折磨人的手段最高,任是鐵打的漢子,落到我手裏,葉某也能叫他化成一攤清水。”忽地踏上一步,五指抓向陸漸。

莫乙心知陸漸無力抵擋,硬起頭皮,右拳虛晃,左掌由肘下穿出,還沒擊到,葉梵手腕略轉,飄風似的斜斜抓出,扣住了莫乙的脈門。莫乙知見雖博,功力卻是平平,忽覺手腕一緊,“喀嚓”一聲,左臂竟被齊肩卸脫。

莫乙慘叫一聲,翻著兩眼昏死過去。薛耳與莫乙交情極好,見狀大叫揮拳,撲向葉梵。葉梵丟開莫乙,一伸手擰住薛耳的大耳朵,將他提得雙腳離地,薛耳嗷嗷慘叫,葉梵卻笑道:“小怪物,信不信,我擰下你的耳朵喂狗。”薛耳痛不可忍,葉梵說一句,他便慘叫一聲,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陸漸悲憤莫名,叫道:“葉梵,你是成名高手,欺負弱小算什麽本事?有能耐的折磨我好了。”葉梵冷笑道:“我偏要折磨他。哼,識相的,就說出谷縝和地母傳人的下落。”

陸漸無法可施,心道:“大不了一死。”將頭一低,狠狠撞向葉梵。葉梵見他使出如此拙劣的招式,當真啞然失笑,一揮手捏住陸漸的脖子,喝道:“跪下。”陸漸身子無力,應聲跪倒。

葉梵原本對他的“天劫馭兵法”有些忌憚,萬不料一招就將此人制住,頓時志得意滿,仰天大笑。正當此時,忽覺雙手刺痛,如被火灼。葉梵臉色一變,放開二人,一轉眼望向寧凝,兩人目光一觸,葉梵急急掉頭,眼角仍是微微一痛。

葉梵一不留神,幾乎被“瞳中劍”灼傷雙眼,不由喝道:“賤人找死!”只一晃,搶到寧凝身前,二指如錐,刺向她的雙眼,陸漸情急間,也不知從哪兒生出的氣力,向前一撲,抱住葉梵的左腿。葉梵方才探過陸漸經脈,深知他身受內傷,形同廢人,是故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不料他情急拼命,竟有能為抱住自己,不覺微微一驚,怕他弄鬼,氣貫於腿,左手則在陸漸後心一拍。陸漸雙臂發軟,馳然松開,當即大叫一聲,大張了嘴,一口咬住葉梵的足踝。

葉梵真氣護體,不懼他啃咬,但這情形委實尷尬,不由怒道:“狗東西,信不信我踢死你?”陸漸存心拼死,只不松口。葉梵伸腳欲踢,又怕一腳踢斷了線索,正猶豫,寧凝再發“瞳中劍”。葉梵厲喝一聲,揮掌擋開。寧凝無法可施,湧身上前,舉起手中的卷軸狠狠打去,葉梵擡臂一格,寧凝身不由主倒飛丈余,撞在一棵樹上昏死過去。

葉梵震昏了寧凝,俯身抓起陸漸,將他臉面朝下按在泥裏,冷冷笑道:“你咬啊,哈,泥巴好不好吃?石子好不好吃?”葉梵鎮守獄島,常年轄制囚犯,鍛煉得鐵石心腸,折磨起人來尤為殘忍。陸漸氣出不得,扭動數下,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