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空聞孤鳥啼

孟然之也想過,誰會在千鈞一發之際出現在他身邊?

孟純?孫峻?他偏偏沒有想過山師陰。

可孟然之無法否認,當他看到是山師陰前來之後,心中猛然一跳。那是一種苦口婆心,最終苦盡甘來的感覺。

孟然之心中已經想了許多。

或許山師陰此時還不能完全原諒他,但是山師陰原因在家國大事之上與孟然之站在同一戰線,這便是打開了一處缺口,未來重歸於好終有時候。他還想到了不知身在何處的林火。

雖然林火在燕國已經成了人人喊打,但是撇開那些利欲熏心,在孟然之心底還是將林火當做兄弟。如果能夠讓山師陰與林火也盡釋前嫌,自然是最好之事。

這邊孟然之腦中已經閃過許多念頭,另一邊聞天擎住冷月寶刀,目光一凝。

抉擇便落到了他的肩上,是戰,還是退?

聞天最後看了孟然之一眼,轉身便走。

江邊甲士看到聞天舉動,也是明白今夜事不可為,唯有再次啟程。

而孟然之這邊,也是無力追趕。

只見到聞天幾個起落,已經躍到山師春華身側,他朝山師春華伸出手掌,這是要帶山師春華一起離開。

然而山師春華卻退了一步,她沒有去握聞天手掌,只是望向山師陰出現方向,眼中滿是怨毒。

聞天已然摘下鬼面,他雙眉一挑,卻是沒有強迫山師春華,徑直上得船去。

吳軍小船破浪而去,很快便消失在月色波濤之中。至於薛富貴的約戰,聞天只當聽也未曾聽過。

聞天這等反應,自然是令薛富貴怒氣上湧。他領著銅人軍奔向江邊,率先放起箭來。只是那些箭羽落入江中,也不知有幾支能夠落到船上。

山師陰並未在意薛富貴發泄,徑直到了孟然之跟前。他未曾下馬,居高臨下地看著孟然之。

孟然之並未覺得有何不妥,但是他那死士首領,卻是對山師陰雙目怒視。他傷勢頗重,可卻沒有半點松懈。

山師陰並未管他,只是盯住孟然之。

孟然之擦了擦額頭上虛汗,微笑著說道:“若非你及時趕到,我今夜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山師陰仍不說話,一邊薛榮華也望了過來,眼中滿是玩味。

孟然之略微皺眉,他倒是被這兩人看得有些發毛。

便在此時,遠處又有一軍趕到,領軍者孟純。

他見著山師陰立馬於孟然之面前,怒喝道:“山師陰!你要做什麽?”

山師陰回頭看了看他,輕蔑一笑,“我若要做什麽,等你趕過來早就晚了。”

孟純聞言怒氣更甚,驅馬飛奔至孟然之身邊。他單手握著腰間長劍,對山師陰虎視眈眈,“收起你那些肮臟伎倆,要想害主公,便先跨過我的屍首。”

孟然之見到雙方劍拔弩張,趕緊上前拉住孟純韁繩,“純哥,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孟純聞言一愣。

山師陰冷冷一哼,也不屑解釋。

孟然之只能自己簡明扼要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今天還是紅袍兒救了我的性命,純哥你是錯怪好人了。”

山師陰聽到孟然之叫他“紅袍兒”,卻是略微皺眉,但是沒有立即發作。

而孟純面上滿是難以置信,“他會出手相助?”

山師陰冷冷一哼,“我不過是出來隨便轉轉,便遇到禺山候孤身一人遇襲,倒是不知道他的親衛在哪兒啊?”

孟然之身邊親衛,自然是孟純。山師陰這話,便是毫不留情地諷刺孟純玩忽職守。

孟純額角青筋亂跳,就要拔劍出鞘。

那邊薛富貴將山師春華押解過來,“你個莽夫吵什麽吵,這才會罪魁禍首。”

孟純望向山師春華,破口而出,“居然是……”他話未說完,便想起孟然之還在身邊,更是知道孟然之與山師春華之間情愫。孟純他雖然莽撞,卻也不是呆傻。他也知道,這種事情還是閉口不言為好。

而孟然之望向山師春華,那眼中神采變幻,更是五味雜陳。

一切心思流轉,最後全都化成一聲嘆息。

山師春華目光從山師陰與孟然之面上掃過,冷冷說道:“孟然之,今天便算是你命大,留你這條狗命,未來自然有天去收。”

孟然之望向山師春華,“春華姑娘,我這些日子以來對你也是……”

“你想說你對我不薄?”山師春華並未給孟然之將話說完的機會,她面若寒霜,“你若真對我有情,便不會殺我父親,更不會一直瞞著我。什麽情愛,全部都是謊言,你的心裏只有你的燕國,還有你的燕國百姓!”

孟然之閉上雙眼,事到如今,他也明白,他與山師春華之間,已經沒了回旋的余地。面對山師春華這些質問,孟然之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孟純咳了一聲,將左右甲士驅逐更遠處去守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