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雙俠宿店破奸謀(第3/5頁)

那被稱作胡舵主的鼠目一翻,冷然說道:“怎麽?我猜定他準是這麽胡謅。”

說到這,向他對面坐的一個少年說道:“棋錯一步,滿盤全輸。可惜這種機會,被他白錯過去打草驚蛇。這一來往後再想這麽收拾,可就不成了。”

那少年匪徒遲疑著說道:“總是咱們的事情趕得太急,全分不出身來。舵主,反正咱也得到火窯裏跟他照照相(江湖唇典說是到店裏跟他見面),弟子看也保不定他們就許已著了道兒。”

那胡舵主鼠目一翻,向少年匪徒道:“蕭俊難得你枉有小張良的美號!這種藥又是總舵青鸞堂谷香主獨有的靈藥,只要些許入喉,任憑他內力多麽足的漢子,也走不出五步去,神智就昏了。小宋他說隔窗查看,燈光似已半熄,這分明是極大的漏洞。中了蒙藥後,絕不容他再從容就寢,不是摔在地上,就是頭昏難忍,急於奔床榻倒臥。怎麽你也想不到這層麽?”

少年匪徒臉一紅,羞羞慚慚的向胡舵主道:“弟子實在沒想到這層,依老師看現在該當怎樣?”

這位胡舵主眼珠一轉,立刻向艙中群匪說道:“我們不管他怎樣,也得趕奔侯家店跟他招呼一下子。”

艙中眾匪答應,一個個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正在紛亂聲中,那胡舵主向大家一擺手道:“外面是誰?”

艙門口有人答應道:“我一步來遲,眾位老師想已得手。”

門一啟,從外面闖進一個匪徒。

船艙外窺視的鷹爪王和萬柳堂,見這後來之匪,正是紅土坡漏網之賊,掉在綠色缸中的沙河舵主馬龍驤。

馬龍驤在紅土坡事敗,逃回去一見追魂叟酆倫,備述經過,酆倫連氣帶急,更因被鷹爪王掌傷臟腑,尚在療養中,這時一聽這種累番受辱的信息,暴怒之下,哪還支持得住?

竟自一仰頭,倒在了床上。

馬龍驤等滿面羞慚,宣河舵主柳森和韓城舵主鐘雲,全帶著傷回來。

此時只得不顧自己的傷勢,先忙著把追魂叟酆倫扶起來,緩了半晌才悠悠醒轉。

馬龍驤向酆倫道:“酆舵主,你何必這麽著急,將養你的傷勢要緊。”

這時追魂叟酆佗卻向馬龍驤等說道:“我想我們西路十二路總舵,竟被淮陽派、西嶽派辱盡,竟無一人為我鳳尾幫一吐這口惡氣。我們還有何面目再見龍頭幫主!我們趁早自己到總舵繳還票布,請龍頭幫主另派人掌管這十二舵,免得給鳳尾幫丟人現眼!”

馬龍驤立刻面色一變,怫然說道:“酆舵主,我們身為鳳尾幫領袖,對於仇視本幫的,以死力對待。至於成敗得失,誰能保得穩?個人的武學也有深有淺,若是因為這種勝敗,就得繳回票布,我們本幫裏尚沒有這麽一條幫規。酆舵主.既是無面目在鳳尾幫立足,那麽我們也不便忝顏攔阻。酆舵主,你請自便,我馬龍驤身為鳳尾幫的弟兄,可不是那種無恥之流,甘心受辱。我要盡我的全力,再與鷹爪王和西嶽老尼較量較量。只要他不出河南境,我絕不怕死貪生。我這口氣不斷,我要盡力跟他們周旋,酆舵主咱們再會了。”

只見馬龍驤說完這番話,不再等著追魂叟酆倫答話,徑自拂袖而去,酆倫倒鬧了個張口結舌。

酆倫在本幫裏論年歲、論入幫的年代,倒是比這西路上—班同道高著一頭。

不過鳳尾幫在這豫陜一帶沒有“主壇”,全是分舵。

十二連環塢的總舵,就怕是派出布道的舵主們專權,所以凡是各省水早碼頭的舵主,全是一樣的身分權柄,不過擇那武功出眾,資望較高的稍與權柄。

這酆倫在西路十二舵中,也僅於稍得舵中的優遇。

這時受了沙河舵主馬龍驤的奚落,自己雖怒他無禮,但傷勢未愈,奈何他不得,只得聽他走去。

那韓城舵主等素日就是唯酆倫的馬首是瞻,只得竭力的解勸了一陣。

沙河舵主馬龍驤,負氣離開涼星山,他是對追魂叟酆倫早有不滿,此次遇到了這個機會,索性把歷來憤恨,當時發泄。

馬龍驤早就恨他行為跋扈,和淫孀陸七娘首尾不清,只為他根基牢固,武功超群,一切事敢怒不敢言。

這次神女峰陸家堡失事,陸七娘死活不知,酆倫被鷹爪王擊傷,酆倫不肯甘心,傳綠林箭呼援求救。

馬龍驤因為這是幫規,不是私情友誼,不敢不來,不想紅土坡落了個—場慘敗,馬龍驤已經羞憤難堪。

不想酆倫又說出些一己情願的說來,馬龍驤哪肯再容忍!

更兼在臨回來時,遇上自己舵下的弟兄販運一撥“海砂子”(私鹽)交貨回來。

馬龍驤因為天已快亮,萬一到不了涼星山,天一亮遇上江湖同道,豈不丟死人。

遂堅邀宣河舵主柳森,到船上暫緩—緩,自己也好洗洗通身綠顏色,趕到了船上,給韓城舵主鐘雲也服了傷藥,通身的顏色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