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卷 第 五 章 破繭化蝶(第2/4頁)

好不容易,這頓飯才算吃完,古錯擦了擦嘴,然後用牙簽慢慢地剔著牙縫裏的肉絲,思索著下一步該怎麽辦?那店小二看了半天,忍耐不住,恭身問道:“客官,您……是不是先把這帳結了。”

“結賬?”古錯吃了一驚。他自小便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似乎那飯菜都是在那兒等他來吃,哪會想到吃了飯還得結賬這事?何況當時也實在餓得發慌,竟忽略了自己是身無分又,不由躊躇起來。

店小二見古錯半天不說話,心中明白幾分,道:“小店雖小,但客官拿出什麽大紋銀來,小店也會慢慢替你找開的,若是匯鴻萬富錢莊的銀票,那也無妨。”

話雖客氣,語氣卻尖酸刻薄,古錯大怒,道:“你……”本想說“你太放肆”,卻一想到吃飯給錢本是天經地義,只好硬生生地把下半句話收回。那小二見狀,更是冷嘲熱諷:

“我說怎麽一進門就一股邪味,原來是個想仗著臉蛋騙人的家夥。”

掌櫃也跑了出來,口中客氣得很:“客官要是一時手頭不便,那麽留下個信物或者欠條給我,我心裏也有點著落,要不然小本經營哪經得起幾回折騰。”古錯大窘,這掌櫃的話說得如此婉轉,自己倒也不好發作,可這天鉞是萬萬不能留下的,本來倒可以讓店裏去雲飛山莊要錢,可自己已決定暫不驚動家中人……左思右想,毫無辦法,不由大汗淋漓,真是一文錢憋死英雄漢。掌櫃的臉色越發難看,周圍的人也開始議論紛紛,古錯聽來似乎都在說自己,不由把心一橫,準備索性耍無賴:“反正古錯已經死了。誰又認識我?”

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不就幾個飯菜錢嗎?你又何必苦苦相逼?拿去。”

一級銀子飛射掌櫃腳下。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角落裏站起一個白衫少年,文又弱弱的卻有一種威儀。掌櫃見有了銀子,一張臉就那麽一下變了過來,變得笑嘻嘻的。

古錯心中感謝,一揖手:“多謝!”也不多言語轉身就走,那少年倒給愣住了,怔怔地望著古錯的背影,沉默良久。

***深夜,無星,無月,無風。

雲飛山莊外人影一閃,轉眼便至莊院護墻下,那人竟似對雲飛山莊極為熟悉,尋定莊子西角,飄身越過護墻,落地處恰好是雲飛山莊的花房附近,除了種花的陳七,是不會有人來這兒的,那人熟門熟路的沿著墻跟、樹影騰走挪移,竟來到古令木五夫人段煙飛的房外。

此人正是古今木之子——古錯!古錯探出頭來,輕輕地撕破窗紙,俯身一看,只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背著古錯坐著,似在抽泣,肩頭一聳一聳,手中捧著的正是古錯幼時所戴的虎頭帽!古錯心中大慟,幾乎悲呼出聲,直到牙根咬出血來方才忍住。想到:“娘突然失去心愛的兒子,盡管神智不清,也是血肉相連的兒子,不知該有多傷心!奶奶有大哥、二哥、三姐,怎會想起我娘和我?”想到悲切處,不由淚眼朦朧,半天,才依依不舍地離開娘的房問,一步一回頭,暗道:“請恕孩兒不孝,他日等諸事安定,我自會來向您請罪。”

白天酒店的尷尬讓古錯長了個心眼,他到東邊的一幢二層木閣樓前縱身一躍,伸手抓住一根橫梁,運掌如刀,那窗欞給掌風削得木屑紛飛,掏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隆,古錯伸手探入,拔開窗捎,閃身而入,在屋子裏找到一只大木箱,將天鉞鉞刃插入箱縫中用力一別,箱子應聲而開,古錯在裏面胡亂找了幾件衣服,又找來一塊包裹,從錢櫃中取出二百兩銀子包上,打成包,背在肩上,想了想,又找了一支毛筆在墻上寫下:“飛天鼠留記。”寫完後從原路退回。雲飛山莊家財萬貫,失竊了區區二百兩銀子,哪會追查?閣樓後面,便是古令木的書房,借著燈光,古錯看到裏面有兩個人在下棋,一個背著手立著,另一個在低頭苦思,古錯貓著身子,悄無聲息地靠近書房,透過門縫朝裏一望,看清立著的那位就是父親古令木,低頭沉思的卻看不清臉,右手托著下巴,左手卻隱在桌底,屋子裏很靜。古錯心知父親武藝高超,自己呆久了定被發覺,正準備離去,那位坐著的人卻擡起頭來。只見那人臉色極為蒼白,臉如刀削般的瘦,他大約想好一步棋,慢慢提起左手,古錯幾乎失聲叫出聲來,這人左手戴著一只黑手套!黑手套!古錯又想起哭神農的話和自己那種似夢非夢的感黨!他略一思忖,撕下一片衣襟蒙在臉上,然後:“哈哈哈”地大笑幾聲,身子立刻倒飛出去,一落地,立刻又彈起,再次飛射而出,轉眼間已在幾十丈外,古錯將身一隱。藏入一片樹林中。

就在古錯笑聲剛落時,書房內疚射出三枚棋子和一塊棋盤,將古錯剛才站立處擊得碎石迸飛!然後一青一由兩道人影從房內彈身而出,正是古令木和那戴黑色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