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浩氣療傷(第4/8頁)

水柔清卻不樂意了:“哼,有本事你就別來溫柔鄉。”小弦想到溫柔鄉的索峰、氣墻、劍關、刀壘,心裏又癢了起來。再想到花水二女都如此看重自己,一心邀他做客,更是心頭大樂,也忘了與水柔清鬥氣:“好好好,我先去溫柔鄉、再去蹁躚樓,然後我們一起去看英雄冢,反正有一兩個月的時間,足夠把鳴佩峰玩個遍……”花想容連忙道:“你莫要瞎闖,後山可是門中禁地……”水柔清笑道:“有我和容姐姐管著,保證你不敢亂跑……”

景成像的聲音驀然傳來:“這一個月你哪兒也不能去,好好呆在點睛閣中給我修習經脈穴道圖。”小弦一怔,也不知自己是否太過敏感,景成像的聲音中竟有頗為異樣的嚴厲。擡頭一看,景成像與物天成並肩從林中走出,面上俱是一派肅穆。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只得老老實實垂手答應。

物天成望定小弦,良久不語。小弦給他看得心中發毛,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一時手足無措,站立不安,想躲在花想容身後又怕被水柔清看不起,壯著膽子喃喃道:“我聽爹爹說起過物二叔的識英辨雄術,物二叔現在可是在給我看相麽?”物天成語氣凝重,似是自言自語般緩緩道:“應該是沒錯!”突然驚醒般哈哈大笑,跺足轉身,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邊走邊道,“識英辨雄又如何?人算天算又如何?這道難題便留給景兄了……”聲音漸漸遠去,終不可聞。景成像沉默良久方長嘆一聲,往前行去。

三人不敢多說,匆匆跟上,心頭充滿了百般疑問。

上得鳴佩峰頂,當先映人眼簾的竟是一排二丈余高的參天巨樹,將前路遮得密不透光。小弦睜大雙眼看去,那些巨樹足有千棵之多,枝幹挺拔,筆直蒼勁,不見旁枝,且排列得極為緊密,俱被剝去樹皮,只余光禿禿的青白樹幹,其上鱗斑點點,縱橫成行,極具古意。整個樹陣就若連成了一道林墻,最寬處亦不過只有二三寸闊,人畜難越。而丈高處的樹頂上卻是枝葉繁盛,相互虬結,更有許多不知名的林鳥盤旋起落不休,高鳴清越,低唱婉轉,纏首交頸,撲翅拍翼,與蟲納不生的剛勁樹幹形成情趣大異的對比。令人不由生起出塵之感……小弦一路上雖是對峰頂有無數個設想,卻也萬萬沒有料到竟會見到如此奇景,一時張大了嘴說不出話來。

花想容對小弦解釋道:“此樹乃是長於北地的白楊,我們的祖先來此時攜種栽植,將整個峰頂圍起,如今已長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更是引來這許多鳥兒在樹上築巢砌窩,長年不散。因這裏鳥音若環佩相擊,故才有了鳴佩峰這個名字……”“小鬼頭看傻了吧?”水柔清看小弦呆頭呆腦的樣子,“撲哧”一笑,“我最喜歡這些鳥兒了,沒事的時候就來聽它們唱歌。”

小弦半天才擠出一句話:“原來你們的祖先也都是北方人,我聽爹爹說起過塞外的草原沙漠,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見識一下。”景成像淡淡道:“數百年前,景、花、水、物四家都是長安望族,因避禍方才舉族南遷,來到此地。”

小弦本想問問四大家族還能有何仇人,竟會被迫得舉家南遷。看景成像不苟言笑的樣子,終不敢開口。相比初見時的寬厚儒雅,現在的點睛閣主活像變成了另一個人。

水柔清走前幾步,來到一棵老樹邊,手放於樹幹上,目視小弦:“猜猜裏面會是什麽樣?”小弦定睛看去,那老樹足有丈二寬闊,被摩掌得十分光滑,其上有縫,其邊隱見滑軸的痕跡,才知道原來竟是一道門。如此神秘莫測正是投他所好,卻實是猜不出門一開會有什麽驚人的景象,只得緩緩搖頭。心想此樹長得如此粗大,只怕已有近千年之齡,如此算來,四大家族來到此地也不知有了多少時候。水柔清手上用勁,門應勢而開。門軸上想必常塗油脂潤滑,或是有什麽機關控制,不聞一聲。

和風徐徐,雲煙繚繞,一道陽光破霧而來,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華,令人目眩神迷。門內是一片闊達數百步的平地,曉風山霧中,更顯得空曠悠遠,乍眼望去,幾乎看不到盡頭。踏人門內,青石板鋪就的道路縱橫其間,兩邊綴以蒼松綠草,鳥鳴聲不絕於耳,幾疑來到夢中仙境。

小弦但覺眼前豁然一亮,驚得咋舌不已,誰能料到那片林墻後竟還會別有洞天,圍著這麽大一片地方。他自問也算見了不少世面,但相比在這鳴佩峰中一日所見,卻均是小巫見大巫了。

路上可見各色人等,均不帶兵器,打扮各異。女子大多秀齒纖腰,聘婷輕盈,或淡妝素面、妙韻天成,或高髻木屐,婀娜碎步;男子則多是豐神如玉,氣宇軒昂,或疾服勁裝、虎行闊步,或長衫高冠、頗具古意。見了景成像俱是停步施禮,顯見景成像在四大家族中極有威望,亦有人與花想容、水柔清寒暄幾句,最後都頗為好奇地打量著小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