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斷刃風波(第4/9頁)

不過媚雲教開山教主陸羽在數十年前卻是武林中響當當的人物,憑著一套“媚雲掌法”威震江湖,後因與六大邪派宗師中的龍判官交惡,方在滇東成立媚雲教,與川東龍判官的擒天堡一南一北,遙遙對峙。

六年前媚雲教內訌,陸羽夫婦被手下暗害身亡,惟一幼子亦下落不明,便由其侄陸文淵接替教主之位。這陸文淵性格懦弱,優柔寡斷,管理無方。幾年下來,媚雲教威勢已是大不如前,這些年更是被川東擒天堡壓得擡不起頭來。教中長老對陸文淵暗地裏皆是頗有微辭,其中媚雲青蠍左使鄧宮聯合媚雲教五大護法中的雷木、費青海、景柯三人有意另立陸文淵的胞弟陸文定為教主,為此與媚雲教赤蛇右使馮破天、五大護法中另二人依娜、洪天揚鬧得不可開交。最後雙方商定於下月初一召開教眾大會,重新選定教主。不料距大會尚有半月,“越風刀”卻忽然莫名其妙地斷於鞘中。此刀非是凡品,切金斷玉,削鐵如泥,被教中人視為神刀,是媚雲教的鎮教之寶,一向為馮破天保管。他見寶刀斷得蹊蹺,又是正巧在欲重定教主的時候,心知有異,恐是有人暗中搗鬼。若是教徒得知寶刀折斷,定是會指責其護刀不力,連帶亦會影響陸文淵的威信。

那越風寶刀能斷金鐵,本身自是堅固至極,卻被人無聲無息地折斷,出手的定是高人無疑。馮破天自知難咎其責,只得一面暗中使人調查,一面苦思應對之法。心想事到如今,神不知鬼不覺地接好寶刀方為上策。他怕斷刀之事走露風聲,不敢就近找人補刀,正好在機緣巧合下聽人說起了楊鐵匠的冶鐵之術,這才一路星夜兼程,來到了這營盤山域的清水小鎮。

而這楊鐵匠便是當年的冬歸劍客許漠洋。

自從許漠洋當年在塞外隔雲山脈幽冥谷中與暗器王林青、物由心、楊霜兒一別後,便獨自一人四處流落。他知在塞外多有人認得他是當年的冬歸城守,反而在中原武林中少有人識得他本來面目,當下便將其名字倒轉過來,化名楊默,一路南下,處處謹慎,倒也不曾沾惹什麽麻煩。只是他身為朝庭欽犯,自不敢久涉鬧市,惟恐露了行跡,何況本就欲找一個清靜的地方研習杜四留下的《鑄兵神錄》,幾個月後便來到營盤山下的清水鎮中,心喜此處的山清水秀、民風質樸,加上與外界亦少有往來,這一住便是將近六年的時光。

他這些年韜光養晦、矢志復仇。卻也自知難敵明將軍絕世武功,一意只想專心修習兵甲派傳人杜四留下的《鑄兵神錄》,待煉成換日箭以助暗器王林青一臂之力,自是不願輕易暴露身份,引來官府的緝捕。這些年便以打鐵為生,雖是日子清貧,卻也不會泄露行藏。

那男孩小弦乃是他於六年前無意間收下的養子,起名叫做驚弦,便是因為心系偷天弓、換日箭之意。只是小弦因幼時陡遭變故,失去了以前的記憶,許漠洋憐其身世,便將所學悉心傳教於他,亦從不與小弦說起其身世。小弦倒是一直以為自己便是許漠洋的嫡出親子。

聽馮破天表明來歷,許漠洋沉吟半晌。他心知此地處在媚雲教勢力範圍內,若不答應馮破天接好越風寶刀,事情定無善了,何況亦要從馮破天口中問出一些情況,當下便開口道:“不瞞馮兄,我在此地隱居實是為了躲避仇家追殺,幫你接刀也無不可,只求馮兄莫要泄露我的行蹤。”他仍是把不準馮破天的真正意圖,心道不妨先以言語穩住他,日後伺機再換個地方。

馮破天見許漠洋答應接駁寶刀,自是有十足的把握,心中大喜,滿口應承道:“楊兄放心,我來此地沒有告訴過任何人,日後自然也不會說起楊兄的行蹤。”許漠洋點點頭:“卻不知馮兄聽誰人說起我的名字?”他這一問實是關鍵,要知他這許多年來一直隱居於此,也就偶爾去幾十裏外的敘永城中置辦些家用,少有人知道他的落腳之處,若馮破天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自然難消疑心。馮破天緩緩道:“我是聽‘梨花社’的宣老大說起了楊兄的名字,楊兄當可知我非妄言。”

許漠洋這才恍然大悟。當年在塞外隔雲山脈的幽冥谷中,暗器王林青曾囑咐可將他的行蹤告訴走江湖的戲班中佩帶月形珠花女子。這六年來林青下落不明,他曾到就近的市集中打探過消息,卻一無所獲。那“梨花社”乃浪落江湖間的一家戲班,常年往返於滇粵兩地,許漠洋去年無意間在敘永城中碰到,恰恰見到那佩著月形珠花的女子,便裝做好戲之人,暗中結識,留下了地址。

那女子姓蘇,名淺君,雖不過是一個妙齡戲子,又是終日流離不定,但卻不乏江湖兒郎的颯爽英氣,而且秀外慧中,談吐磊落不群,應是有些來歷的。許漠洋孤曠多年,雖自慚形穢,一見之下也不禁暗中略有傾心,恰好戲班中有劍初斷,耐不住施展小技,將劍接原如初,卻被戲班的班主宣老大看在眼裏。那宣老大行走江湖多年,多有結識奇人異士,一見神技若此,自是刻意結交許漠洋。許漠洋一來行走江湖時日尚淺,二來這些年心意郁結,難以釋懷,幾杯水酒下肚,引發了舊日豪氣,雖不曾泄露真實身份,卻也引宣老大為知交,還拜了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