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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野驢被看得心裏直發毛,越加不安,抱拳請求示道:“如果王爺沒有別的差遣,卑職衙中事情尚多,這就向王爺告辭了。”

高煦看著他揚動了一下黑而濃的眉毛,皮笑肉不笑地一連哼了兩聲:“你要走了?徐指揮,你過來一下,我這裏有樣東西要給你瞧瞧!”

徐野驢愣了一下,卻不慮及他,應了聲:“是!”便自走到了高煦近前。

“你見過這玩意兒沒有?”說時,高煦揚起了那只戴著“鐵爪子”的右手,在徐野驢面前晃動了一下。

徐野驢早就發覺到王爺手上的這個奇怪玩意兒了,卻不知是幹什麽用的,高煦這麽一說,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隨即向著對方高舉面前的這只手掌看去。越看越糊塗,不覺後退了一步:“王爺賜詳。”

高煦一聲朗笑,霍地站起來說:“沒見過吧,徐指揮,我告訴你,這玩意兒名叫‘神鷹鐵爪’,是我請專人設計的,專為拿來對付那些不聽我話、跟我過不去的人用的,徐大人,你看仔細了沒有?”

手指一抖,錚然作響聲中,鐵套上的五根尖銳爪甲,忽地吐了出來。

徐野驢忽地心裏一動,猝然接觸到當前高煦的臉色有異,由不住大吃一驚,慌不叠向後讓開。卻已是慢了一步,鏗鏘聲裏,高煦已舞動那只戴有“鐵爪”的右手,直向他當頭猛抓下來。

事出倉猝,簡直無能閃躲,徐野驢雖然身上沒有功夫,到底也是習武出身,有些膽識,見狀忙自向後一閃,僥幸躲開了頭顱,卻把一只左肩,整個暴露在對方鐵爪之下。

高煦這一爪力道可是不小,他原就生有蠻力,兩膀肌肉極是結實,又曾習過武術,較之徐野驢真不知高明幾許,徐野驢倉猝中這一閃,躲開了頭,卻躲不開身子,“噗哧”一聲,即為高煦手中鐵爪抓中了左肩,由於力道猛銳,頓時深入寸許,當場怒血四濺。

“啊呀!”徐野驢痛呼一聲,本能地向後一掙,高煦更用力的向後一扯,兩相著力之下,“呼啦”一聲,巴掌大小的一片血肉,連同著身上衣服,整個的被撕了下來,一時間鮮血淋漓,灑滿了一地。

對於徐野驢來說,這一霎的驚魂,不啻石破天驚,驚撼可以想知。隨著他淒厲的一聲慘叫,整個身子猝然向地上滾翻出去,借著這一翻之勢,徐野驢己翻出了兩丈開外。

盡管是痛徹心肺,卻也忘不了這一霎欲逃活命,徐野驢猛地躍身而起,奪路就跑。

“飛燕朝水閣”四面環水,只有一道玉堤通向岸邊。徐野驢別無抉擇,喪魂落魄地踏向玉堤。

他這裏方自奔上堤道,待將向岸上跑去,驀地人影晃動,一個人自岸上閃身而前,起落之間,已攔住了徐野驢前行去路。

“徐大人請回,我家王爺還候著你呢!”

說話的這個人,既黑且高,目光如鷹,正是漢王高煦最器重的能人異士“鬼見愁”茅鷹。

徐野驢自忖著性命不保,再也顧不到王府的禮儀,怒吼一聲,舉拳向著面前茅鷹臉上就打。

“鬼見愁”茅鷹何嘗會把他看在眼裏,上軀微側,已自閃開了對方的一雙拳頭,緊接著冷笑一聲,一只手掌已推向對方臉上。徐野驢身子一震,已飛出七尺開外,“撲通”一聲,摔倒地上,不前不後,正好落身在漢王高煦身前。

徐野驢怒吼一聲,一個打滾由地上竄起,高煦蓄勢以待,上前一步,霍地掄動右手鐵爪,直朝著他臉上猛力擊下,“噗”地一聲,擊個正著,怒血四濺裏,徐野驢巨大的身子,帶動著踉蹌的腳步,迎著身前的白玉欄杆一個滾翻,“撲通”一聲,水花四濺,竟自墜身湖水之中。

一旁的“鬼見愁”茅鷹,見狀不等招呼,已自騰身而起,一起即落,飄向湖水,左手探處,已抓住了徐野驢衣服,右手翻起,抓著了石欄一角,驀地騰身而起,嘩啦水響聲裏,已把徐野驢自湖水中濕漉漉地撈起,人影蹁躚,又復雙雙落身亭內。

“砰”的一聲,徐野驢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高煦那一鐵爪用力極沉,已是傷及腦海,再吃茅鷹這般用力一摔,哪裏挺受得住,呻吟一聲,登時昏了過去,卻只見鮮紅的血,咕嘟嘟由他臉上直冒出來,霎時間淌了滿地,空氣裏頓時充斥著濃重的血腥氣味。

這番勢態即使看在高煦眼裏,也由不住有些怵目驚心,呆了一呆。就著面前石凳,緩緩坐了下來。

茅鷹卻不當回事地上前一步,伸手試了一下徐野驢的鼻息。回身道:“還有口氣,話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