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上林移玉輦

這時,從殿外匆匆進來一個侍衛,耶律隆興沉了臉問:“有事?”侍衛跪下:“啟稟皇上,看守女囚的侍衛死了一個!剛才速律去接述刺的班,發現他倒在偏殿的門外,已死了老半天了。”

耶律隆興又問:“那個子青呢?述刺是怎麽死的?”

侍衛回道:“她在殿裏,殿門上的鎖也好好的。”侍衛呈上一塊白布,上托一根針,“奴才們已經都看過了,述刺身上沒傷,只在他的心口上找到了這個。”

耶律隆興和蕭太後俯身細看,針長約二寸,發著慘碧的寒光,撲鼻一股濃烈嗆人、甜膩膩的香味。二人皺眉,這是什麽暗器?上面附的又是何毒?暗算述刺的人是何意圖?要救子青,可又為何不將她帶走?耶律隆興回身交代侍衛:“你馬上領人把宮裏頭細細搜一遍,多派幾個人看好那個女犯,莫再出什麽婁子。”

待侍衛退出殿外,蕭太後冷笑:“瞧瞧,瞧瞧,這就是久拖不決的好處。刺客八成是來救趙長安的,可不熟悉宮裏地形,摸錯了地方。一看不對,這才跑了。興兒你再不早下決斷,難不成還真等著人來把他救走?”

耶律隆興搖頭痛苦地道:“娘,你就讓孩兒耳根清凈一下好不好?”

“清靜?殺了他,立刻就清靜了!”

耶律隆興又試探地問:“要不……咱們向趙嘉德要一大筆銀子,把三弟放回去得了?”

“啊?”蕭太後又驚又怒,“你要放虎歸山?換銀子?那也得看是拿誰來換!像寧王那種草包,有十個,換十個,而像趙長安這種人才,就是趙嘉德拿十座城池來換,也不能答允!”

趙長安在旁邊斟著茶,一邊慢悠悠地品,一邊笑吟吟地看。這時他忽然插嘴:“皇兄,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耶律隆興忽聽他編排自己,大出意料:“什麽不是?”趙長安搖頭晃腦地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皇兄既為國君,當以社稷為重,太後的話原是正辦,皇兄豈可為一己之私,隨隨便便地就放走了國家的一名強敵?”

耶律隆興大驚:“三弟,你瘋了?快別來瞎摻和。”趙長安卻不管不顧:“自古要成大事者,便不能拘於小節,為了江山社稷,就是親兄弟,有時也得忍痛一刀殺了,何況,我不過是一結義兄弟而已。”這一番話,直聽得帝、後二人面面相覷。

耶律隆興面紅脖子粗,扭頭就走:“朕不管了,一個要殺,一個想死,朕卻操的哪一門子的閑心?隨你們的便,愛如何就如何吧。”說完一陣風般沖出殿去。

蕭太後打量趙長安,如看怪物,心想:他聰慧過人,智計百出,現在這樣胡說八道,定有很深的用心,自己可不能中了圈套。反正他中了“銷魂別離花露”的毒,雙腿又被封住了穴道,在禁衛森嚴的宮中,根本不可能逃走。何況剛才興兒的話也有道理,他人在自己手中,一時半會兒的,倒也不忙著殺。想到這裏,她冷笑一聲,拂袖出殿。

等蕭太後走了,趙長安懶洋洋地道:“行了,出來吧。”殿內空無一人,他是在對誰說話?只見耶律燕哥輕靈地自一根殿柱後轉了出來,笑眯眯地道:“長安哥哥,你怎麽謝我?方才要不是我及時把我哥哥叫來,你現在早被我娘大卸八塊了。你剛才是怎麽啦,居然幫我娘說話?”

“我不過是想耳根清凈一會兒,你娘和你哥哥吵得我的頭都大了。”趙長安冷冷地對她道,“另外,公主也請自便吧,我乏了,只想一個人清凈清凈。”

“你……”耶律燕哥臉又白了,“姓趙的,你想要清凈?好,你等著,我馬上就讓你清凈不成!”她扭身沖出殿外,一路疾奔,片刻工夫就追上了耶律隆興,“哥,哥!”耶律隆興站定:“又什麽事?急急慌慌的,一個女孩子家,又是公主,成天大呼小叫的!”

耶律燕哥在他面前驕縱慣了,狡黠地笑道:“哥,剛才你跟娘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別心煩,我有法子,叫趙長安歸降!”

耶律隆興不信,耶律燕哥撒嬌道:“哥,你相信我嘛,我真的有法子,讓他服服帖帖地做我們大遼的臣子。”

“是駙馬吧?”耶律隆興意味深長地笑著說。

“駙馬不也是臣子?”耶律燕哥一點兒也不害羞,“反正,你和娘現在也都拿他沒轍了,莫如就讓小妹來想想法子。”

“得了,得了!”耶律隆興搖頭擺手一齊來,“你拿得下他?別雁沒打著,倒先被啄了眼。”耶律燕哥嘟著嘴,不依不饒:“我不管,反正,就是要定趙長安做我的駙馬爺了!”

耶律隆興苦著臉道:“罷,罷,你要朕幫你辦這事,那你莫如跟朕說要這個得了。”一指頭頂上明晃晃的太陽,“你要這個,朕倒還好措手些!”耶律燕哥跳腳:“哥,你是皇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