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4/9頁)

攏岸沒多久,楚平接到一張貼子,帖上是丹陽君馬鈺八臂哪叱梁上春,九面梟梁上秋兄弟兩人聯名來拜。

馬鈺是丹陽湖水道總瓢把子,梁氏兄弟則分據東西梁山,三個人都是綠林道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素無交往,但人家以禮上來,楚平只得下船接見了。

丹陽君馬鈺約摸五十上下,身高體偉,中氣十足,說話時聲音洪亮,談吐卻很斯文。

東梁山寨主梁上春又瘦又小,卻有八臂哪叱的外號,因號知人是暗器能手,九面梟梁上秋比他哥哥高出一個頭,生相陰險,說的聲音出是尖尖的,給人第一個印象就是此人不可交。

寒喧過後,丹陽君馬鈺首先說道明來意:“楚大俠,在下與梁氏昆仲雖是水陸不同道,因為地屬近鄰,且私交極篤,而且又因為前路為洞庭君山所扼,幾度想要並吞掉我們,幸好大家互相聲援,才未如大小羅刹之願,我們三人為求生存,鞠湖碼頭上設有聯合堂口共同協力對來往客商盡保護之責。”

對這個楚平是知道的,綠林道所謂的保護,只是抽取例費不加騷擾而已,不過他們這個聯合堂口倒是還真盡到了保護的責任。

長江上遊到嶽陽是一段屬君山所領,至九江是一段空档,為兩處勢力緩沖地帶,然後到鞠湖就是他們這一段聯合堂口負責,直下金陵,在這一段水程上他們只要收了例費一插上一面旗子,就完全負責,沿江泊岸,即使把船靠在無人的野岸,船上不留一人看守,也不會丟一支錠,因此這個堂口等於是水上鏢局。

梁上春接著道:“在下等雖躍身綠林,俱為出出無奈,因為早年憤見不平,殺了幾個魚肉鄉民的惡霸,身上背著案子,無法循規蹈矩,開設鏢局謀生,只得聚合了一些同樣遭遇的小弟兄們,變個方法以營生。”

楚平道:“列位高義,兄弟久有所聞的,因為兄弟的如意坊也經常向列位借道而行,承蒙列位盛情照顧,兄弟十分感激”

梁上秋笑道:“如意訪名揚天下,無論是船支也好,陸隊也好,一面如意旗行遍天下,沒人敢動一草一木,敝堂口可不敢當那照顧兩個字!”

楚平笑道:“那總是列位的面子,兄弟理應感激。”

馬鈺大笑道。“楚大俠客氣了,兄弟們想伸手也沒那個膽子,兄弟們在這兒雖然勉強找碗苦飯吃,但日子也很艱苦,因為前扼於君山雙羅刹,他們的胃口大,過往船支要抽一成半便費,兄弟如果援例而行,行船的就沒飯吃了,所以敝堂口例來只取半成,讓大家都有口飯吃,這次承大俠幫忙,力葬二羅刹,痛懲大羅刹,消息傳來,人心大快,兄弟我認為這是個爭取平等待遇的機會,向君山提出條件,要他們減半成,兄弟們則多收半成,大羅刹居然答應了,這都是大俠之賜,所以我們三人特地前來致謝,並在堂室口設下水酒薄宴,專程前來請賞光,以由謝意!”

這是禮貌,楚平無拒絕,他只得道:“兄弟少時拜候,款等卻不敢當!”

三個人聽他答應賞光,才—一握手而別,楚平回到船上苦笑道:“大家換件衣服,去赴鴻門宴吧!”

陸華一怔道:“我們都要去?”

楚平道:“陸兄將來既然有意要參加如意坊,這些江湖酬酢自是難免,去見識一下也好!”

朱若蘭很高興:“這種場面我倒是沒經歷過!”

葛天香卻道:“蘭妹!宴無好宴,會無好會,這一頓酒未必好喝,尤其是那個梁上秋,一臉詭詐之相,鷹鉤鼻子老鷹眼,一看就知道沒安著好心,還是不去的好”

楚平嘆了口氣道:“香姐!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三個人中,我倒覺得梁上秋是個性情中人!”

陸華愕然道:“兄弟與葛女俠有同感,覺得三個人中梁上秋最不可交,而且他的外號叫九面梟,想見此人陰沉善變,楚公子獨具卓見,能否指點一番?”

楚平笑道:“我只是憑著自己的直覺也許沒什麽道理,不過,此去對別人都不妨提防一二,對他卻可放心”

如意也插口道:“公子,這是為什麽呢?據奴家所知,梁上秋是個很難惹的人。”

楚平攤開手掌,裏面有一團皺的字條:“家兄與鈺為勢所惑,將不利於君,酒中菜中,尤其須注意,弟慕君儀,故行為警,弟僅可暗中稍書棉薄,唯恐傷手足之情,得罪之處,尚祈海涵。”

陸華憤然遭:“原來他們要搗鬼,咱們不去又如何?”

楚平道:“他們力足與君山相抗,如果當面拒絕他們,反而給了他們一個出手的理由,我們的船要經過東西梁山,而且北去金陵,全是他們勢力範圍,不去更糟,倒不如在宴會上作個不傷和氣的解決!”

如意道:“這字條是梁上秋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