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閹俘(第5/6頁)



  乞丐眼眸驀地一寒,緩緩道:他是一個高明的老千,也是一個可以改變戰爭局勢的天才。這次就是他串同並不俞重山離杭,引東鄉君上鉤。如果東鄉君連敗在誰手裏都不知道,恐怕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

  東鄉立刻就想起了那個將他引入絕地的青衫書生,他不由問:你知道他?太了解了!乞丐一聲嘆息,因為我也曾敗在他的手裏,只怕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東鄉突然哈哈大笑,收刀道:你既然是他的手下敗將,有什麽資格助我?乞丐對東鄉的蔑視視而不見,依舊從容道:失敗中學到的經驗和教訓,是用鮮血和生命所換,東鄉君在哪裏能買到?再說我還給你帶來了一個更有用的人。說著他指向身旁那個猥瑣的窮秀才,請容在下向東鄉君介紹,這位是魔門七大長老之一的施百川施長老,他給東鄉君帶來了魔門門主寇焱的親筆書信。

  窮秀才整整衣衫,面上猥瑣之態一掃而空,轉眼間就像換了個人。從懷中緩緩掏出書信,他雙手捧著遞到東鄉面前,神態從容鎮定、不亢不卑。東鄉雖然聚嘯海上,卻也聽說過寇焱大名,連忙接過書信,展信仔細一看,深鎖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最後仰天大笑:有魔門之助,我憑空多出一大內應,還有何事不成?就算那公子襄是孫武在世、信長重生,我也要將他生擒活捉,以雪今日之恨!說完他轉向那窮秀才,請施先生回復寇門主,就說我東鄉平野郎願與魔門結盟,共謀大事。

  揮手斥退劍拔弩張的手下,東鄉示意二人去房中議事,途中他不住打量著那乞丐,若有所思地問:閣下年紀雖輕,確是飽經滄桑、心智過人。若我猜得不錯,擱下必非泛泛之輩。不知大名可否見告?

  乞丐微微一嘆:我本想永遠隱名埋姓,從此在江湖中銷聲匿跡。不過為了表示在下的誠意,對東鄉君不敢有任何隱瞞。在下復姓南宮,單名放。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行進在茫茫草原之上,車轅上坐著的巴哲一邊趕著車,一邊輕哼著不知名的小調。這次不僅為殿下帶回了他最喜愛的妃子,還意外地帶回一個未出世的小王子,他也忍不住替殿下感到高興。

  馬車中,舒亞男頻頻回望,只見那座邊關小鎮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在地平線盡頭。與小鎮一起消失的還有舒亞男的希望,自始至終都沒有人追來,看來一切都只有靠自己了。

  黃昏時分,馬車在一處小樹林中停了下來。巴哲一邊生起篝火,一邊張羅著晚餐。他似乎是個天生的獵狗,片刻工夫就帶回了兩只野兔和一只小黃羊。馬車上有鍋瓢碗盞等器皿,倒是個意外之喜。巴哲將野兔在溪水邊洗剝幹凈,扔入鍋中一煮,片刻後便香氣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少時兔子煮熟,巴哲先盛了一碗兔子肉遞給舒亞男。舒亞男接過來後,從袖中拿出一個四四方方的大紙包,遞給巴哲道:請幫我煎一副藥。這是什麽?巴哲疑惑地接過紙包,立刻聞到一股濃烈的草藥味,正是舒亞男先前在大夫那裏抓的藥。卻見舒亞男紅著臉小聲解釋道:這幾天我奔波勞碌,腹中有些不適,所以先前趁你去找馬車的當兒,我讓大夫抓了副安神保胎的藥。

  巴哲理解地點點頭:主母這兩天確實勞頓,應該多注意身體。小人這就去給你煎藥。說完就去溪邊又裝了一鍋水,然後將草藥倒入鍋中,第一次學著煎起藥來。片刻後藥香四溢,他小心舀了一碗,雙手捧著端到舒亞男面前。

  舒亞男接過藥湯,淺淺嘗了一口,立刻皺眉道:這麽苦,太難喝了!藥總是難喝的,請主母見諒。巴哲忙解釋道。舒亞男盯著手中的藥,皺著鼻子嘀咕道:也不知那大夫醫術如何,萬一遇到個庸醫開錯了藥,豈不害了我腹中的孩子?

  巴哲一聽忙道:那這藥就別喝了,免得意外。舒亞男摸摸自己的小腹,深情有些為難:此時我腹中隱隱作痛,萬一孩子有意外,殿下得知我有安胎的藥不吃,不知會怎樣想?我又該如何向他解釋?

  這巴哲也為難起來。就聽舒亞男遺憾道:當時真該將那大夫也帶著上路,可以讓他先為我試藥,現在嘛說著她沉吟不語,以怪異的目光望著巴哲,看得巴哲心裏發毛,忙問:主母看著小人幹什麽?舒亞男臉上泛起不懷好意的微笑:不知巴哲勇士對朗多殿下有多忠心?

  巴哲忙道:殿下是小人的再生父母,小人就算為他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舒亞男感動地點點頭,將手中的湯藥遞到巴哲面前:那你是否願意為他的孩子嘗一回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