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渤海篇 第六章 情癡公子(第2/6頁)

“值個什麽?”莊家少女勃然大怒,高聲道:“蕭家世代相傳的銀槍乃是無價之寶,便是我長安賭坊也沒本事給它押個價錢。”

蕭烈痕聽到這句話,滿臉慚愧,將頭低得更低。

“蕭烈痕,我尊敬你是河北第一槍法世家的大公子、天下第一槍的傳人,才格外給你面子。每次你來,說要和我賭,我都勉強應付著。你知不知道,我感到好醜啊!”說到這裏,莊家少女用力將銅盅擲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我賭仙子梅鳳凰執掌五行席已經五年了,從來只和賭壇高手一較高低,五年來未逢敵手,迎來天下第一賭神的稱號。別以為我年紀小,又是女人,就看輕我,在賭壇之中,我是九五至尊,地位尊崇,便是我爹爹梅自在在眾人之前也要叫我一聲賭神。如今,我這個賭林高手卻要一日復一日陪你這個不入流的賭客爛賭,我的臉都給丟盡了。”

“我……我有苦衷的,我……”蕭烈痕滿臉通紅,嘴唇瘋狂地顫抖著,想要說些什麽,但是除了些咿咿呀呀的聲音,再也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你想娶我嘛!我會不知?”威風凜凜的梅鳳凰怒道:“是!我們有娃娃親,但那又怎樣?我們梅家早已悔婚,你爹娘也沒說什麽。誰會想把女兒嫁給一個整日縮頭縮腦,猥猥瑣瑣的獐頭鼠輩。拜托你照照鏡子,看自己那副樣子,還配不配得上我。你以為賭贏我,我就會嫁給你?不錯,我是說過,誰能夠在賭桌上贏了我,我就嫁給他。但是我說這句話,是因為我有絕對的自信,這個世上,沒人贏得了我。不信,你可以去試試,把你能找到的賭壇高手全都請來,只要你們贏了一局,我就嫁給你。”

“但是,我們小時候很……很相得的,曾經,曾經一起玩……”蕭烈痕滿眼悲傷之色,癡癡地看著梅鳳凰。

“小時候的事情,提來做什麽。”梅鳳凰怒道,她看了看蕭烈痕縮頭縮腦的樣子,胸中一陣煩悶:“你變得太多了。來人,擡他出去。”

此話一出,十幾個壯漢仿佛從地底下冒出來似的,四面八方圍向蕭烈痕。

“等等!”蕭烈痕放聲大叫。

砰的一聲,梅鳳凰再次用力一拍桌案:“你還在這裏羅嗦什麽?”

“我的銀槍。”蕭烈痕可憐巴巴地說。

“嘿!”梅鳳凰縱身飛上賭桌,一把拿起銀槍,淩空擲給他:“滾吧!”

※※※

彭門鏢局分舵內喧囂的歡笑聲在空空蕩蕩的長安街上回蕩。昨夜的狂歡竟然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淩晨。

白馬公子鄭絕塵只感到一陣又一陣的煩躁,他一勒馬頭,在鏢局門前一晃,又轉到了另一條街。他實在不想看到彭無望、紅思雪和一眾鏢局人士歡呼暢飲時的親密模樣,唯有沿著長街神思恍惚地信馬而行。

街禁剛剛過去,晨起的人們大多集中在東市和西市趕早集,空空蕩蕩的大街上很少看到過往的行人。

轉過一個街角,鄭絕塵突然發現在長樂坊周圍人頭攢動,似乎頗為熱鬧。他心中一動,策動玉椎馬向人群中湊去。剛走了幾步,一個人影突然從正中間的六藝賭坊中飛撲而出,好像一節枯木樁般狼狽不堪地打橫摔在地上。

鄭絕塵看得分明,連忙飛身下馬,分開人群,沖到此人身邊大聲問道:“蕭兄,你怎會在這裏?”

正在地上打滾的蕭烈痕一看到鄭絕塵,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歡喜:“鄭兄,你……你怎會……會來了?”

他用銀槍撐地,掙紮著爬起身,站到鄭絕塵的面前。

“什麽人這麽大膽,竟然連我鄭絕塵的兄弟也敢欺負?!”鄭絕塵看到蕭烈痕的狼狽模樣,心中無名火起,大聲喝道。

“喂,哪裏來的狂徒在這裏撒野。識相的快快滾去,看清楚地方!長安六藝賭坊,可不是你逞強的地方。”六藝賭坊中將蕭烈痕丟出來的大漢耀武揚威地吆喝道。

“好,今天我就教訓教訓你們這些鼠輩!”

鄭絕塵探手掣出銀弓,左手宛若穿花蝴蝶般飛快將七根白羽箭搭在銀弓那奇長的弓弦之上,瞄也不瞄,抖手一放弦,七道銀線閃電般射向守在賭坊門前的大漢雙腿站立之處。

鄭絕塵的白羽箭乃是天下最霸道的箭法,即使射在腿上,混在箭上的暗勁兒也能夠將人的骨絡經脈震斷,動輒便會終身殘廢。

蕭烈痕識得厲害,只嚇得心膽俱裂,大吼一聲:“手下留情。”和身飛撲上去,大手一探,千辛萬苦地用身子將離他較近的五枚白羽箭撲到身下。

這也是因為他和鄭絕塵相交十數年,彼此對對方的拿手絕活兒了如指掌,才會如此準確地壓制住威霸天下的白馬神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