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天機卷 第四章 血濺梵天(第3/8頁)



梁蕭聽了梁文靖的話,小眉頭擰起,撅嘴道:“為什麽?”梁文靖心中慌亂,說不出話,只咽了口唾沫,冷汗順著臉頰一道道流下來。卻聽梁蕭又問道:“爹爹,為什麽呀?”話未說完,那黑虎再發一聲吼。蕭玉翎本與群道相持不下,聽得這聲虎嘯,心頭狂震,招法一亂,吃白臉道士長劍掠過小臂,帶起一溜血花。

蕭千絕瞧見血光,八字眉向下一垂,厲聲道:“臭小子,你不幫翎兒,傻站著作甚?”梁文靖一愣,蕭千絕早已欺身搶到,清清脆脆摑了他一個嘴巴,反手還要再打,卻見梁文靖身子一躬,滑出丈外。蕭千絕一掌掄空,微感詫異,冷笑道:“小子倒滑溜。”眼看蕭玉翎心慌意亂,被眾道士逼得跌跌撞撞,不由怒從心起,一揮袖便入打鬥場中。他心狠手辣,只晃了兩晃,便聽見四個道士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叮叮當當,四條持劍的手臂被蕭千絕生生扯下。這痛苦實非言語所能形容,三名道士當即昏死,唯有長髯道士功力較深,倒地翻滾哀號。

梁文靖驚駭莫名,玉翎更是傻站著,渾不知身在何處。蕭千絕一時八字眉垂得甚低。長髯道士認出他來,忍痛叫道:“蕭……老前輩,晚輩……晚輩是火真人弟子。”蕭千絕雙目上翻,冷笑道:“什麽火真人,屎真人……”長髯道士嚇得流下淚來,磕頭猶如搗蒜:“家師是……是四皇子的心腹。”蕭千絕冷笑道:“別說皇子,皇帝老子惹了我,照樣搬他腦袋。”長髯道士張口結舌,驀地轉身便逃,蕭千絕袖袍一揮,也不見他出何兵刃,道士人頭突地跳起三尺,血水從脖子裏筆直沖起,身子卻仍向前奔,奔出五步,始才撲倒在地。

蕭千絕一瞥地上三道,袖袍又是一動,不料梁文靖忽地搶上,閃電般拍出兩掌,只聽空中喀得一聲,如響悶雷。梁文靖飄退丈余,俊臉倏然煞白。蕭千絕雙眼一瞪,喝道:“好小子!再接老夫一招!”倏地搶到梁文靖身前,左手脫出袖外,掄在半空。五指或伸或曲,向下刺落。

梁文靖足下劃了個圓弧,勁貫雙臂,正要應對,蕭玉翎卻一步攔在他前面。蕭千絕左手一凝,定在半空。師徒二人對視半晌,蕭千絕突地哈哈狂笑,笑聲中,他轉過身來,一腳一個,將地上暈厥道士盡數踏死。

梁文靖看得須發賁張,挺身欲上,卻被妻子拉住。蕭千絕轉身嘿笑道:“老夫要殺人,你攔得住麽?”梁文靖咬了咬牙,默不做聲。蕭玉翎雙膝一軟,跪了下去,落淚道:“師父!”

蕭千絕兩眼望天,冷笑道:“哭什麽?哼,師父,師父,難為你還認得我這個師父,蕭某人榮幸還來不及呢。”蕭玉翎嬌軀一震,砰砰砰連連磕頭,蕭千絕見她幾個響頭磕得額頭上一片烏青,心頓時軟了,一拂袖,冷喝道:“算了,哪來這麽多把戲。”

蕭玉翎擡起頭,淚眼婆娑道:“師父……千錯萬錯,都在玉翎,求師父不要為難他們父子!”蕭千絕雙眉一蹙,冷笑道:“父子?叫得倒親熱。”言語中大有妒意。蕭玉翎雙頰泛紅,低聲道:“師父,翎兒已嫁人多年,沒能告與師父,當真對不起。”

蕭千絕緩緩閉眼,臉上瞧不出喜怒,半晌緩緩道:“你口口聲聲他們父子,怎就不問你師兄?”蕭玉翎一呆,還沒答話,忽聽梁蕭道:“媽,你認識他麽?”蕭玉翎心頭一跳:“我當真嚇糊塗了,顧了靖郎,卻忘了兒子。”轉眼望去,只見梁蕭傻愣愣站在黑虎身前,不由暗自慶幸這小子沒有妄動,忙道:“師父,我兒子……”

蕭千絕輕輕呼了口氣,張眼道:“黑毛畜生,滾遠些吧。”那黑虎這才乖乖退到一邊。蕭玉翎忙道:“蕭兒過來!”梁蕭走過來,望了蕭千絕一眼,說道:“媽,你跪著作甚?”他伸手去拉蕭玉翎,反被母親一把摁倒,頓時哇哇大叫,卻聽蕭玉翎說道:“蕭兒,還不拜見師公?”梁蕭心中氣悶,隨口便道:“師公是個什麽東西?”蕭千絕臉色陡變,蕭玉翎氣急,給了梁蕭後腦勺一巴掌,厲聲道:“師公就是媽的師父!”梁蕭撅嘴道:“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蕭玉翎無奈,只得道:“師父恕罪,玉翎管教無方,這孩兒……唉……頑劣得很。”梁蕭望著蕭千絕,笑道:“原來你是媽的師父呀,我還當你偷學我媽的功夫呢!”蕭玉翎一時氣結,又給他兩巴掌,但都是舉得高,落得輕,渾似撓癢。

蕭千絕望著二人鬥嘴,想到玉翎兒時對自己撒嬌的模樣,心中一暖:“翎兒若與冷兒配成一對,該有多好……唉!對當日之事,冷兒總是支支吾吾,不肯明說……時至今日,其中情形,老夫仍是蒙在鼓裏……”想著狠狠瞪視梁文靖,心忖道:“合州之役後,冷兒經脈大損,再也練不成我最上乘的武功。他雖不說,但看他情形,分明傷在‘三才歸元掌’之下。這小子擋了老夫一招‘天物刃’,兇手十成是他!但看他如今火候,十年前該非冷兒的對手……”他想到此處,又尋思道:“莫非是翎兒這丫頭戀奸情熱,勾結這小子傷了冷兒,不然百丈坪上她為何躲著老夫……”他當年看蕭冷情形,便已猜了個七七八八,此時前後印證,不覺心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