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3/4頁)



  "如何對他一擊致命?"

  "那就要依賴長公主調兵遣將。長公主手裏的四萬軍隊,輪到他們出場了。無論金吾衛還是羽林天軍,編為兩隊,一隊向當陽谷谷口推進,一隊向殤陽關下推進。時間所剩不多了,對白毅的合圍就要完成,如果還留下逃生的路,殤陽關就不能算是白毅的無還之土了。"

  "羽林天軍還稍好些,可是金吾衛……碧城先生是沒見過那些放縱狂妄的孩子,在帝都裏面他們還天不怕地不怕,不過放到戰場上,以他們所受的訓練和鼠膽,就是再多十倍,也不過是送給白毅吞掉的肉食。"長公主長嘆,憂心忡忡,"碧城先生真有把握?"

  "天地間強弱之勢不是絕對的,一只有毒的蚊子可以咬死一頭犀牛,金吾衛組織起來也未必不是一支生力軍。長公主從速派人奏請陛下,打開皇室的武庫,如果我的情報沒錯,此時武庫裏有兩萬五千張精制的重弩。殿下便用這些重弩武裝軍隊吧,它們是極好的弩,設計完美無缺,又很容易使用,威力和射程也都不錯,即便是全無經驗的人,也只需要半天就可以掌握使用方法。他們無需學習瞄準,只需要列陣投放便可以。陣形的圖紙我已經為長公主畫好,就在公主的手邊。"

  長公主展開坐床邊小幾上的一卷圖紙,瀏覽那些簡約龐大的陣形。她不懂軍學,卻看得目眩神迷。

  "那些弩,真的有麽?皇室的武庫,自從喜皇帝死後還未打開過,裏面有什麽,我也不知道。"她將信將疑,兩萬五千張勁弩,制作起來也是很不小的一筆開銷,她不敢相信皇室竟然早已準備了這批軍械,更不知道雷碧城從何處獲得的消息。

  "有的,其實九年之前,這些弩就開始準備了。"雷碧城道。

  長公主愣了一下。她有種恍惚的感覺,仿佛這一切,今天的這場紛爭,在九年前就已經被算定。一切就像是棋盤上的爭奪,棋子還沒有被挪動,可是龐大的方案卻早已制定完成。於是所有棋子都不得不按照這個方案推進。

  "這些弩,真如碧城先生說的這般管用?"長公主已經不得不相信雷碧城,可她依然有些疑惑。

  "射穿風虎鐵騎的鎧甲,"雷碧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已經足夠了。"

  就在白克勤宣詔的同時,陳國軍營中。

  營地中最大的一間兵舍是費安議事的場所,他靠墻端坐,微微閉著眼睛,陳國軍團的統領們列為兩排,坐滿了整間屋子,正一個一個說話。

  "很快就要缺糧,只是三五天的工夫,"一名百夫長奏報,"輜重被離軍燒得幹幹凈凈,剩下的一點糧食,不是士兵們帶在身上的,就是火堆裏搶出來的,吃不了多久。"

  "藥品也缺得厲害,如今醫官連止痛的藥水都配不出來了。"一名參謀道。

  "可曾向友軍借糧?"費安閉著眼睛發問。

  "借了,晉北國倒是答應了,送來的卻是燕麥!燕麥是馬吃的東西,這不是拿我軍開玩笑麽?"百夫長起身,狠狠地道。

  "不要為這些事亂了軍心,需要糧食和藥品的時候,自然會有,你們自相驚擾,沒有必要。"費安慢悠悠地道,"補給也許就要來了。"

  一名親兵疾步踏入:"將軍,帝都的欽使已經到了營門前!"

  "帝都的欽使?"費安微微皺眉,"他們來得真快,那麽我們出去看看。"

  軍營門前,只有一個武士扶著一個長袍翻飛的年輕人站在風中,他們沒有奉任何旗幟,也沒有其他從者,如果說是使團,實在顯得寒酸了些。可那個年輕人微微笑著望向遠方,那種溫和的自信,仿佛他擁有整個天下似的,令人無法抗拒他的尊貴。

  費安帶著一眾統領,走到了年輕人面前站住,冷冷地打量他,並不說話。年輕人轉過來向他鞠躬行禮,他的動作優雅飄逸,是豪門世家子弟的禮節。

  費安並不回禮:"你身著皇室大臣的禮服,是從天啟而來麽?卻只帶了一個人,有什麽信物可以說明你是陛下的欽使?帝都的大臣們我都熟悉,卻從來不知道有您這樣一位。"

  他忽地眯起眼睛,目光如鋒芒射出。

  "我正是帝都使團的副使,我的名字叫百裏莫言。"年輕人的雙手籠在衣袖中,含笑而拜,"我的隨從確實很少,顯得寒酸了些。不過使團的正使白克勤大人現在應該正和白毅會面,大部分人自然都是跟著正使大人去了白大將軍那邊,而我托病趕來這裏,是因為有人托我帶口信給陳國的費安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