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冊 第九章 巧得兵書(第3/4頁)

桓度置身這等文明城邑,心下反而一片茫然,身邊盡管人來人往,桓度卻是斯人獨憔悴!天地好像只是孤獨地剩下他一個人。以往身在楚境,腦中所想到的是便是逃往國外,眼前有一明確目標。如今一旦身在宋境,前路茫茫,真不知何去何從。

如果不是身負血仇,早痛苦得一劍自了。

忽地一陣嘈吵聲音從前面傳來,街角處轉出一隊約二十人的宋兵,由一隊長帶領,在人群中搜索,似乎在追捕著某一些人。

其中一個小兵驀地看到牽馬而行的桓度,神情一變,立即貼近那隊長耳邊說話。桓度心中大感不妥,那隊長霍地回過身來,大喝道:「停步!」

霎時間桓度陷在重圍之內,桓度立在當中,雖然大惑不解,依然是夷然不懼。

要知首先是這裏遠離楚境,囊瓦勢力難及,況且宋國目下依附晉國,沒有為楚國作爪牙的理由。那隊長說:「孫武!今日你插翼難飛了。」

桓度神情一愕道:「閣下可是錯認某為另一人。」

這次輪到那隊長一愕,急忙從懷中探手取出了一張繪有人像的圖畫,比對著看了一會,才道:「細看又不太像,而且你話帶楚音,我們要找的卻是陳國人。得罪之處,還請恕罪。」

桓度見此人謙恭有禮,心有好感,況且自己乃逃亡之身,略一施禮,牽馬離開。不遠處有間旅店,桓度交代了照管馬兒,進房大睡起來。

這一睡,足有六個時辰,醒來已是第二日的清晨。昨天的勞累,一掃而空。桓度忽然遊興大動,想起宋國供宋王祭稷神的宗廟,規模龐大,附近名勝林立,聞名已久,今天得此機緣,不應放過。

桓度向旅店的人問明方向位置,步行前往。當時宋國與魯國為鄰,魯國雖是一個弱國,受制於齊,但它是列國中文化最高的。宗周的毀滅,和成同在春秋時所經幾度內亂的破壞,更增加魯在文化上的地位。所謂「周禮盡在魯矣」。說到物質文明,魯國也是首屈一指,木工、繡工和織工,在魯國都特別發達,當時的建巧器大師公輸班,便是魯國人。宋國近水樓台,文化自然有一定的水平,桓度細察其建規模和氣象,眼界大開。

桓度信步而行,眼前出現一座王陵,內外有兩層長方形的陵寢,外層是中宮垣,內層是內宮垣。在內宮垣內有一座高台,台上一排有五座方形的二層建物,嚴謹對稱。桓度暗忖此等在墳丘上建造樓閣宮室,並圍以內外城垣之舉,自然是要死者在死後,也能享受到生前的富貴榮華。

忽然一陣馬蹄聲進耳內,桓度霍地回頭,遠處一大群宋兵,乘馬而至。這批宋兵全副武裝,下馬後扼守著各處要道,搜查來往人等。

這處是遊人聚集的勝地,一時間產生起一陣混亂恐慌。有很多人遊興立時大減,便欲離去,宋兵一個不漏,向每一個要離開的遊人搜身。

桓度心下奇怪,不知宋兵要找何人何物。不覺大感不安,自己懷內珠寶無數,又帶著印有族名的銅龍,一旦給搜了出來,實在很難預測會有什麽後果。

就在這時,心中警兆忽現,度身形一閃,避進一所廟宇門後。

幾個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帶有濃重齊國口音的人道:「那孫武已中了我的劍,性命不保,我看他今曰插翼難飛了。」

另一個人答道:「呂振老師的絕藝誰人不知,齊國要的兵書我們必可找到。」

眾人一齊得意狂笑,轉眼遠去。

桓度心內念頭電轉,喑忖又是那個孫武,昨天宋兵已在街上搜索他,可能自己和他有點相像,所以誤把自己錯認。只不知道孫武是何許人,還牽涉到一部兵書。

他自己的身分也是見不得人,只想速速離去。剛想審度形勢,一隊宋兵向這宗廟走來。

這些宗廟是平民的禁地,桓度怎能讓人發現,閃身躲入祭台之後。

宋兵在門口徘徊了一會,轉身離去。桓度正欲離開,一陣血腥,傳進鼻內。

血腥味從一堆雜物後傳出,走近一看,有個人俯伏地上,桓度伸手一探鼻息,這人已經死去,但胸口微溫,應是剛剛斷氣。

這人形貌確有幾分酷肖自己,心中想起那齊人高手說的兵書,心中一動,在體上搜索起來,果然從體懷內找到一份帛書,寫著「孫武著兵法十叁篇」。

桓度打開第一篇,上面寫著「計篇第一」: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一曰天,叁曰地,四曰將,五曰法。

桓度心中狂跳,書中字字珠璣,發前人之所未發,還想再看下去,廟門外一陣馬蹄聲傳來。

度想到當務之急,應是先謀脫身之計,便想即時離去,剛要起步,忽又轉回身來,原來他突然想到一個大膽的計劃。心下略作盤算,一把抄起身,又把帛書納入懷中,出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