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歌舞伎團(第2/4頁)

車馬隊離開了大梁後,渡過大溝,朝北直走,到了濟水時,早有五艘三桅巨舶在等候。

項少龍這才知道為何要趁早起程,因為此時已時近黃昏。

當他見到魏兵亦陪同登船時,不禁心中叫苦。

倘如若就是如此這般被迫著到齊國去,那真是糟透了。

這麽順流而下,只四、五天就要進入齊境,那時想折返趙境,又要費一番手腳。

不過這時再無其他選擇,硬著頭皮登上船去。

五艘大船,魏人占了三艘船,鳳菲這邊占兩艘。

這使項少龍因不須日夕對著魏兵而松了一口氣。

他乘的是風菲起居那艘船。這時他的身分在這舞伎團裏是最低下的階層,被分配到底艙只有一個小窗的房裏,還要與其他禦者仆役擠在一起,六個人共用一房。

其他禦者不知是否因他搶了為鳳菲駕車的榮耀,聯起來排擠他,且他們進房後立即開賭,卻沒有邀他加入。

項少龍樂得如此,晚飯後鉆到一角席子上的被窩裏,蒙頭大睡。

那些人還故意說些風言風語,其中有些辱及他的“主子”信陵君,指桑罵槐,項少龍心中好笑,又確實事不關己,很快便睡得不省人事。

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地大腿處一陣劇痛,睜眼一看,原來是其中一個叫谷明的禦者重重踢了他一腳。

項少龍大怒坐了起來,喝道:“什麽事?”

另一名禦者富嚴抱著雙膝,一副流氓無賴的樣兒般靠壁坐在一角笑道:“沈良你是那年出生的,是否肖豬,否則怎會睡得像條死豬般?”

其他人一起附和哄笑,充滿鄙屑嘲諷的味道。

另一個叫房生的,他是唯一沒取笑項少龍的人,低喝道:“不要耍人了。沈良!天亮了,隨我來吧!”

項少龍按下心頭怒火,隨他出房去了。

來到艙板上,只見天空放晴,兩岸一片雪白,心情豁然開朗,把剛才不愉快的事都拋諸腦後。

眾仆役正在排隊輪候煮好的飯菜,另有一堆人在一邊取水梳洗,鬧哄哄一片,別有一番生活的感受。

一名頗有點秀色的美婢,在兩名健婦的陪伴下,正與張泉說話,見到項少龍比別人雄偉的身材,露出注意的神色,仔細打量了他幾眼。

項少龍心中有鬼,給她看得渾身不自然起來,房生的聲音在耳旁響起道:“那是二小姐董淑真的婢子小玲姐,我們都叫她小辣椒。恃著得二小姐愛寵,最喜作威作福,沒有什麽事最好不要招惹她。”

項少龍心中苦笑,自己一向高高在上,想不到婢仆間亦有階層派系之分。

隨房生洗過臉後,輪得了兩缽飯菜,蹲在一角吃喝起來。

房生道:“你還為剛才的事生氣嗎?其實他們惱的是張泉,谷明是副管事沙立的人。大管事就是要殺他們的氣焰,故意聘你這外人回來頂替這個人人爭奪的職位。若非他們怕太過份會惹怒大管事,還有你好受的呢。”

項少龍這才明白為何放著有這麽多人,偏要雇用他,心中暗呼幸運。

房生見他默然無語,再不說話。

項少龍心中過意不去,道:“房兄跟了小姐多久?”

房生道:“有三年了。”

項少龍很想問他鳳菲的底細,終感不適合,改而問道:“房兄有家室嗎?”

房生嘴角抹過一絲苦笑,道:“亡國之奴,那談得到成家立室,若非小姐見憐,我房生可能早冷死街頭了。”

項少龍呆了半晌,才低頭把飯吃完,同時有一句沒一句地向房土套問這歌舞團的情況。

這時一名壯健的男仆來到項少龍旁,冷冷道:“你是沈良嗎?”

項少龍記起自己的身分,忙站起來道:“這位大哥有什麽吩咐?”

壯仆傲然道:“我叫昆山,是張爺的副手,叫我山哥便成了。聽說你懂得使劍,把劍給我看看!”

項少龍雖不願意,無奈下只好拔劍交到他手上去。

豈知昆山臉色一變道:“你另一只手跛了嗎?”

項少龍差點要一拳把他轟下濟水去,只好改為雙手奉上。

鳳菲這些男仆裏大多佩有長劍,昆山當然不例外,但比起血浪無疑是差遠了。

昆山捧劍一看,眼睛立時亮了起來。

項少龍知他動了貪念,先發制人道:“這是故主送我的寶劍,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口。

昆山一臉羨慕之色,把玩良久,才肯歸還項少龍,板起臉道:“張爺要見你,隨我來!”

項少龍暗忖真正做大官的,都沒這些人般擺足架子。心中苦笑,隨著他登往上層的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