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第五章 天竺魔功(第2/3頁)

肯定是畢玄那級數的高手,且勝過此刻受傷的寇仲,因為他能清楚感應到寇仲的位置,而那人卻像與某種超自然的力量結為一體,故如幻似真。

梵我如一。

徐子陵心中一寒,井中月的境界立時冰消瓦解,對大堂那人再不生感應。而他驚惶的原因是寇仲正從後院摸往那神秘人所在大堂的途上,如若自己發出任何通知寇仲逃走的信號,給此神秘大敵察覺,立即全力對寇仲痛下殺手,他可肯定在自己趕往赴援前,負傷的寇仲必捱不到那刻致一命嗚呼。

正如他是師妃暄“劍心通明”的破綻,寇仲的生死亦可破掉他的井中月。

大堂內的敵人,絕對是畢玄那級數的高手,明明在那裏,可是失掉井中月狀態的徐子陵卻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就像那趟面對畢玄情況的重演。

徐子陵別無選擇,長生氣迅速在體內運行一遍後,騰身而起,往大堂階前的廣場投去。

寇仲此時搜遍後方院落各大小廳房,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忽然發覺徐子陵離開隱蔽處,往大門內的廣場投去,知道不妙,忙往徐子陵落點搶去,因兩人必須並肩作戰,始有能力應付強敵。

他心中湧起非常不祥的感覺,感到陷於完全的被動和落在下風。

徐子陵足踏實地,寇仲趕到他身旁,交換個眼色,目光投往大堂敞開的正門。

燈光倏滅。

寇仲虎軀一震,直至此刻,他才曉得堂內有敵人。差點要拉徐子陵落荒而逃,這樣的敵人,實在太可怕。

不過想到自己的傷勢不宜全速掠行,那只會使他們更難幸免,只好攝心神,把希望放在兩人聯手之術上,與敵決一死戰。

徐子陵和他心意相通,雙目射出一往無前的堅定神色,領頭踏上台階,來至大門處。

月色從左方窗透入,溫柔色光籠罩半邊廳堂,另一邊則陷於黑暗中。

一人負手背門而立,直有君臨天下、睥睨眾生的超然氣度。

穿的仍是橙杏色的寬闊長袍,頭紮重紗,不是天竺來的“魔僧”伏難陀尚有何人?

只憑他能在這裏恭候兩人大駕,已知此人對兩人的心意情況了若指掌。

伏難陀緩緩轉過身來,枯黑瘦瞿的臉容露出一絲令人莫測高深的笑意,油然道:“大王請本人來為兩位說最後一台法事,你們的傷勢可瞞過任何人,怎瞞得過達至梵我如一的人,透過梵天,我不但可看清楚你們身體的狀況,更可看到你們心內的恐懼。”

“鏘”!

寇仲掣出井中月,仰天笑道:“到此刻仍要妖言惑眾,我敢肯定你今趟來殺我們,拜紫亭是絕不知情,你究竟把越克蓬和他的人如何處置?”

伏難陀的枯槁容顏不透露分毫內心的秘密,從容對抗寇仲發出的刀氣,淡淡道:“你們若能殺死我伏難陀,再問這問題不遲。”

徐子陵皺眉道:“找誰去問?”

伏難陀微笑道:“若你們能把我殺死,龍泉立時軍心渙散,再無力抗拒突厥聯軍,那時你們要甚麽,怎到拜紫亭不答應。”

兩人暗呼厲害,伏難陀提醒兩人此一實情,是要迫兩人決一死戰,不作逃走的打算。否則兩人若分散逃命,必有一人可脫出他的魔掌。

寇仲雙目殺機大盛,勉力摧發刀鋒透出殺氣,不過由於顧忌體內的傷勢,頂多只有平常五成的功力,連自己也曉得不能對伏難陀構成任何威脅。

冷笑道:“國師可以開始說法哩!”

伏難陀微一頷首,道:“修行之要,在於內觀,那就是所謂禪定或瑜珈,把自我的心作為觀察宇宙的支點和通路,脫離現實所有迷障,把自我放在絕沒有拘束的自在境界,實現真實的自我,臻達梵我如一的至境,始能捕捉自我的真相,把握到將所有問題解決的關鍵。”

寇仲曬道:“你倒說得好聽,但假若在現實生活中奸淫劫奪,根本不算是個人,就算說得如何動聽亦是廢話。看刀!”

他口說“看刀”,實際上全無動作,只是加重催發刀氣,把對方鎖牢。

伏難陀像把他看通看透般,不被他言語所惑,繼續淡定的緩緩道:“在宇宙仍處於混沌的時代,沒有光暗,沒有虛無,更沒有實體,只有‘獨一的彼’,那就是梵天,萬物發生的一個種子。若我們不認識梵天的存在,就像迷途不知返的遊子,永遠不曉得家鄉所在處。”

兩人雖對他的人沒有好感,卻不得不承認他的“法”非常動聽和吸引人。

寇仲感到鬥志正不斷被削弱,可是對方依然不露絲毫破綻,尤可懼者是這魔僧真的像與梵天合為一體,令一向悍勇的他,竟無法主動攻出第一刀。

如此魔功,確已達畢玄、石之軒的驚人級數。

縱使兩人沒有受傷,單對單恐怕也只有飲恨收場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