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三 第五章 天竺魔功

與其他外賓館不同處,是別的外賓館均是燈火通明,人影閃動,顯示各國來賀的使節,因拜紫亭突然頒令宵禁一事,生出反應,充滿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氣氛,獨是越克蓬車師王國的外賓館不見任何人或馬兒的活動聲息,且只有大堂隱隱透出昏暗的燈火,情景詭異得令人心生寒意。

兩人伏在靠鄰另一座外賓館大堂頂高處,全神觀察目標賓館的動靜。

寇仲目光巡視四方一遍,湊到徐子陵耳旁道:“仍有人跟蹤我們嗎?”

徐子陵目光不移的投往車師王國外賓館唯一透出燈光的廳堂,答道:“起始時尚有些感覺,但捉迷藏似的兜轉一番後,該成功把跟蹤者撇下。”

寇仲點頭道:“我也有這麽感覺。唉!真邪門,究竟是甚麽一回事?”

寇仲腦海中浮現今天化身為宮奇的崔望守在賓館對街監視的情景,心中湧起極不舒服的感覺,暗忖難道越克蓬和百多名兄弟已全體遇害,又或被拜紫亭拘禁?道:“會否是個陷阱?”

徐子陵道:“很難說,不過我卻感覺不到裏面有任何伏兵。”

寇仲苦笑道:“我現在只想掉頭離開,你感覺該錯不到哪裏去。唉!下去看看如何?”

要知寇仲和徐子陵均為名震天下的高手,戰績彪炳,任何人想把兩人殺死,縱使他們負傷,亦必須利用環境、地利,布下絕局,始有成功可能。所以拜紫亭宵禁,弄得本是喧鬧繁華的朱雀大街空蕩無人,深末桓等的刺殺行動立告瓦解,故而寇仲才怕下面等待他們的是個陷阱。

徐子陵道:“有一事相當奇怪,陰顯鶴不在宮門外等待我們,還可解釋作發現深末桓的人,跟蹤去也,可是杜興人多勢眾,做好做歹也該找個人聯絡我們,或引我們到另一個陷阱去,為何卻全無動靜?”

寇仲抓頭道:“令人不解的事情實在太多,不過給你提醒,我忽然明白了一件難解的事,那亦使我們一子錯,全盤皆落索。”

徐子陵訝道:“是甚麽事這般嚴重?”

寇仲嘆道:“就是錯估馬吉和拜紫亭的關系,事實上管平那家夥早清楚分明的供出來,只是我們沒放在心上。”

徐子陵一震道:“說得對。”

寇仲氣道:“馬吉根本投下重注在拜紫亭身下,所以當頡利迫他取消拜紫亭的弓矢交易,便立即通知拜紫亭,著他遣人詐作把弓矢搶走,故令古納台兄弟撲空。”

他所謂的一子錯,正是指此,如古納台兄弟仍在附近,得他們之助,他們人強馬壯,甚麽情況應付不了,何致現在般求救無門。

寇仲續道:“所以我向馬吉點明曉得他與拜紫亭同流合汙,立即嚇得這小子屁滾尿流的逃之夭夭,而拜紫亭沒有阻止,因為弓矢已到了他的手裏。他娘的,馬吉不是突厥人嗎?因何甘心為拜紫亭冒開罪頡利、突利之險?”

徐子陵沉聲道:“因為馬吉認為拜紫亭會贏這場仗。”

寇仲嘆道:“橫想豎想,亦想不通拜紫亭憑甚麽去擊敗頡利突利的聯軍。若頡利仍和突利纏戰不休,馬吉和拜紫亭大膽的行為尚可了解,可是現今兩汗言和,拜紫亭他們好該收手認錯了事。”

徐子陵道:“關鍵處可能在伏難陀,他是個非常有魅力和說服力的人,感染得拜紫亭和他的手下均變成對死亡一無所懼的人,最難是拜紫亭深信梵天站在他們那一方。”

寇仲搖頭道:“我比你更明白拜紫亭和馬吉這種人,他們必有所恃,才敢不把頡利、突利放在眼內。不過你的話有一定的道理,如能幹掉伏難陀,保證靺鞨大軍立即不戰自潰,那時豈到拜紫亭不屈服。”

徐子陵苦笑道:“事情雖非常渺茫,但我真希望化解今趟屠城慘劇,若殺死伏難陀可達到這目的,我絕對會去做,也可為蓬兄完成他的心願。”

寇仲默然片晌,口齒艱澀的道:“你是否認為我們車師國的兄弟已遭殺害?”

徐子陵反問道:“你剛才為何想掉頭走,不是怕滿館伏屍的可怕情況嗎?”

寇仲問道:“有否感應到邪帝舍利?”

徐子陵神色凝重的緩緩搖頭。

寇仲知他在擔心師妃暄,道:“那就成了。我們下去看個究竟,無論是遍地伏屍還是空無一人,都立即離城,找個地方藏起來,靜待石之軒出現。”

寇仲和徐子陵年紀不大,卻是老江湖,不會先去碰隱現燈火的賓館大堂,取道從後院墻摸進去,由寇仲領頭探路,徐子陵留在原處居高臨下監視。如此若有伏兵,必瞞不過他超人的靈覺。

看著寇仲沒入後院暗黑處,徐子陵靈台空廣澄澈,世上似無一物可以避開他的感應,忽然間他感覺到大堂內有一個人。

那感覺很奇怪,似有似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