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七 第五章 美麗師妹(第3/4頁)

寇仲道:“多想無益,人宮找到我們的侯公子再說。”

宇文化及的皇宮,規模只有洛陽宮城四份之一,是由前隋的總管府擴建而成,特別把外墻加厚增高,設置哨樓。

寇仲和徐子陵先依指示,在宮城後的一株樹旁起出埋下的魏宮形勢圖,展卷一看,左右赫然是兩條龍,其一威猛騰撲,另一道遙雲端,好不自在的情景,繪得栩栩加生。

寇仲啞然笑道:“好小子,畫得我像要吃人的樣子,待會定要尋他晦氣,看看他的不死印法練出甚麽東西來。”

徐子陵哂道:“你這叫作賊心虛,為何不認為騰雲駕霧那條龍才是自己呢?”

寇仲苦笑道:“這既是作賊心虛,更叫有自知之明,我自幼便是有野心的人,終日慫恿你去投靠義軍,又迫你去偷學武功,聆聽白老夫子教人讀聖賢書,今天更卷進爭霸天下的鬥爭去,有啥資格作一條逍遙遊戲的舒適龍。”

兩人躲在樹影的暗黑裏,功聚雙目,研究魏宮的形勢和侯希白的所在。

魏軍的兵力顯是嚴重不足,即使以宮城重地,外圍守衛只是虛應故事,在兩人眼中等若毫不設防。

寇仲和徐子陵逾墻人宮,仍不敢輕疏大意,因為侯希白在圖內標示出宮內十多個暗哨的位置,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片刻後兩人潛到侯希白住宿的北苑小築,精致的兩層小褸隱隱傳出人聲。

他們越過一片柳樹林,來到屋後,定神竊聽,剛聽得侯希白的聲音道:“再有一天工夫,就可完成哩!”

女子的聲音“嗯”了一聲,卻沒有說話,接著是離去的輕巧足音。

能這麽順利的找到侯希白,兩人均感興奮,侍女子和侍從由正門離開,忙穿窗進入廳內去。

廳堂東壁被一幅從天花垂下的帛畫完全遮蓋,繪有以一真人大小比例的女子為主的彩畫,女子衣飾華貴,皺摺紋樣無不精巧細致,迎風而立,背景是生機勃勃的春夏郊野,點綴以鹿、羊、兔、烏等溫馴的動物。

美人圖完成得七七八八,勾勒出面形,獨欠眼耳口鼻的輪廓,留下面部奇怪的空白。在侯希白的生花妙筆下,圖中美女盡展輕盈優美的體態風姿,雖未能得睹她的面目,已感到是位非常動人的美女。

侯希白此時送走那衛夫人,跨入廳內,驟見兩人,大喜道:“兩位終於到哩!”

寇仲指著帛畫奇道:“你是否要留到最後才畫她的樣貌?若稍有失誤差錯,豈非前功盡廢。”

侯希白來到兩人中間,嘆道:“寇老兄你有所不知,小弟有個很壞的習慣,作畫必須一氣呵成,始能得其神韻,可是一旦掌握得其神韻。便像一鼓作氣般再而衰三而竭?難以繼續下去,所以令趟采取先形後神的策略,做好繁重瑣碎的工夫,最後才摘取神韻,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

徐子陵道:“侯兄的美人彩畫又是一絕,不過我仍是比較歡喜你的水墨寫意美女像,似你的美人扇上的肖像那樣子。”

侯希白壓低聲音道:“這可能是掛在墓穴內的陪葬品,當然要色彩艷麗,極盡奢華。”

兩人聽得面面相覷。

寇仲倒抽一口涼氣道:“宇文化骨要自殺嗎?”

侯希白道:“我只是瞎猜,唉!那衛夫人……那衛夫人確是我見猶憐,難怪宇文化及對她如此眷戀愛惜。不瞞兩位,對著她作畫時,我曾起過有那麽遠躲那麽遠的念頭,只因不想見到當宇文化及給你們宰掉時她痛不欲生的淒慘景況。”

徐子陵體諒的道:“真難為侯兄,無端端給卷進我們和宇文化骨的恩怨中,侯兄若要遠離此地,我們絕不會怪你。”

侯希白苦笑道:“此是老毛病,見不得女兒受難,兩位放心,我侯希白出身花間派,殺人算甚麽一回事。人常有希奇古怪的念頭,只罕有付諸實行,我更曾試過拿起名貴易碎的古朝陶皿時,生出把它擲成粉碎的沖動,幸好純是腦海中想想,還為這種瘋狂的念頭顫栗。”

寇仲拍腿道:“說得好,少年時在街上見到美女,我也有摸她一把的念頭,只因感到後果嚴重,才不敢動手。與希白的想打碎寶皿如出一轍,還以為自己是大壞蛋,原來是人之常情,能抑制始算正常。”

侯希白同意道:“暴君就是這麽來的,皆因不怕任何後果,更沒有人制止他,最後遂變成像楊廣那般的狂人。”

徐子陵道:“宇文化骨在那裹?”

侯希白答道:“他前天從魏縣敗返許城,我尚未有見他的機會。”

寇仲道:“宮內似乎沒多少人,妃嬪宮蛾到那裏去呢?”

侯希白道:“照我探聽回來的消息,宇文閥的上下人等,大部份移往武陽,瞧來駐守武陽的宇文士及會投降唐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