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第十章 因如賭坊(第3/3頁)

番攤又名攤錢或掩錢,玩法是由賭場方面的人作在家,賭時在家抓起一把以短小竹籌做的“攤子”,用碗盅迅速蓋上,使人難知數目,待人下注,然後開攤定輸贏。算法是把攤子四個一數扒走,馀數成一、二、三、四的四門。押一門是一賠三,叫“番”,押二門中一門是一賠一,叫“角”。

兩人來到時,這番攤正連開三次二攤,賭氣沸騰,暄鬧震天。很多平時該是道貌岸然者,此時都變得咬牙切齒,握拳揮掌,吆喝自己買的攤門,好像叫得愈響,愈能影響攤子的數目。

雷九指湊到徐子陵耳邊低笑道:“這個扒娘名列九江賭林四傑之一,是賭鬼查海的得力助手,手法相當不錯。”

徐子陵訝道:“你所說的手法是否指騙術,表面看這賭法很難弄鬼哩!”

雷九指道:“十賭九騙,甚麽都可以騙人。最普通的番攤騙術有‘落株’和‘飛子’兩種。落株是在攤子做手腳,必要時攤子可一分為二;飛子則是把攤子以手法飛走。無論任何一種方法,均有同夥在旁‘撬邊’,以噴煙或其他方法引去被騙者的注意力,好使主持的老撇施術。像因如閣這種大賭場自然不會用下作手法,但在街頭巷尾臨時擺的番攤档,大多是此類騙人的把戲。”

這些日來徐子陵從雷九指的臨場施教學曉不少關於賭博的竅妙,好奇問道:“對這種賭法雷兄有甚麽必勝術。”

雷九指笑道:“除非是行騙,否則那來必勝之術。但若能十賭五嬴,因其賠率高,等若必勝。當在家把攤子灑在桌面,以碗盅蓋上前,憑目視耳聽,會有五成準繩。”

徐子陵咋舌道:“雷兄真厲害。”

此時碗盅揭起,扒開攤子,竟又是二攤,人人唉聲嘆氣,大叫邪門。

兩人朝三進走去,此廳以賭骰寶為主,人數遠比前兩廳多,每張賭桌均被圍得插針難下,氣氛熾烈。

雷九指環目一掃,仍見不到寇仲的蹤影,遂往四進廳走去,這裏以牌戲為主,甚麽橙蒲、雙陸、葉子戲、骨牌、天九、牌九、馬吊等應有盡有。

徐子陵經過多日在賭場打滾,已很明白為何賭博屢禁不絕,在賭場那令人沉溺的天地理,其能提供的行險僥幸的刺激,確非在一般情況下能得到的。

雷九指忽道:“看!”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只見一張特別熱鬧的牌九桌,座位上有一位年輕女子在下注。

此女長得眉如彎月,眼似秋水,容貌皮膚均美得異乎尋常,足可與沈落雁那級數的美女相媲毫不遜色。特別誘人是她玲瓏飽滿的身段曲線。旁觀的人不住增多,乃必然的事。

雷九指低聲道:“這是胡小仙,大仙胡佛的獨生女兒,想不到她會來湊熱鬧,明晚的天九大賽將會更有趣。”

徐子陵這才記起胡佛是胡仙派的掌門大仙。在關中開了全國最著名的賭場明堂窩,胡小仙是他愛女,自得他賭術的具傳。

雷九指忽地在他背後暗推一把,道:“你去和她賭幾手玩玩。”

徐子陵皺眉道:“我對牌九並不諳熟哩!”

雷九指笑道:“沒有生手怎會有熟手。這裏的規矩是凡牌局都可由賭客輪流推莊,賭場只是抽水。你看那賭場莊家給她殺得兩眼發直,子陵就去接莊玩玩,保證那莊家會對你非常感激。”

徐子陵頭皮發麻,確詞拒絕道:“我們辛苦賺來的銀兩不是要留待明天的天九賽用嗎?若給我輸個一幹二凈,還拿甚麽去賭天九賽?”

雷九指笑道:“這正是最精采的地方,這幾天你從不擔心輸錢,故能賭得瀟灑從容,全無壓力,今趟可視為對你的一次考驗和挑戰。只要你將老哥教你的賭法和戰術,像你和敵手生死決鬥般應用在賭桌上,贏下這一場你便可滿師哩!”

徐子陵苦笑道:“我們不是約好寇仲去剔肥羊的嗎?怎可以節外生枝。”

雷九指啞然失笑道:“不要再左推右搪,你就當胡小仙是惡僧艷尼那樣便成。”說時把整袋換來的籌碼塞到他手上去。

在雷九指連推帶扯下,徐子陵只好硬起頭皮擠往莊家旁,道:“我來推幾口莊莊。”

眾皆愕然,心想又會有這麽蠢的人,竟在莊家手風不順時接莊。

胡小仙不屑的瞥他一眼,吃吃嬌笑道:“有甚麽不可以的,莊家大哥還求之不得哩!”

眾人發出一陣附和的哄笑聲。

徐子陵感到臉具下的皮膚一陣灼熱,不過此時勢成騎虎,只好坐到讓出的莊家位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