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五 第六章 試碰運氣(第2/3頁)

別的本領他不敢自誇,但對潛蹤匿跡,追躡暗隨偷窺之道,卻蠻有信心。至少以安隆這級數的魔門宗主,亦著他的道兒。

想到這裏,連步子都輕快起來。

前方的鄭石如消失不見,徐子陵忙加快腳步,“散花樓”三字赫然出現上方門匾處,往門內瞧去,只見花樹掩映中,輝煌燈火裏,鄭石如在迎賓的大漢殷勤招待下,正步上一座富麗堂皇,門面非常講究的建築物的登堂石階。登時記起鄭石如曾向他提起過這所成都最著名的青樓,還說與長安的士林苑齊名,並稱於世。

把門的壯漢都上上下下打量他,使他更是渾身不自在。

散花樓顯是生意興隆,一輛華麗的馬車接踵而來,迫得徐子陵忙避到一旁讓路,同時心中叫苦。

每趟到青樓去,從未試過有甚麽好事發生,壞的卻層出不窮。更大問題是跟進去恐也不會有作用,鄭石如理當是來會他的朋友,自己這麽摸進去,總不會那麽巧給迎到他的鄰房去。不過這樣半途而廢又心有不甘,橫豎沒甚麽地方好去,就試試這一回的青樓運吧!想起寇仲,猛一咬牙,踏入院門。

把門的其中一名大漢伸手攔著,神態卻是客氣有禮,問道:“請問大爺有沒有預訂廂房?”

徐子陵愕然道:“沒訂廂房就不能來嗎?”

另一大漢歉然道:“大爺見諒,佳節前後貴客最多,這幾天所有廂房均被預訂一空,客官可試試街西的另一間醉香窩,那處的姑娘相當不錯。”

徐子陵大感尷尬,心想今趟的青樓運比之往更是不如,在門口已倒足黴頭。

此時迎鄭石如入樓的大漢回轉頭來,見到徐子陵,竟堆起滿臉笑容作老朋友狀親切嚷道:“這位大爺不是侯公子的朋友嗎?中秋晚小人曾見到大爺和侯公子被彩琪小姐圍起來打鼓跳舞呢!”

侯希白可能是在青樓最有地位的人,另兩人立即變得無比熱情,其中之一還抱怨道:“大爺該早說是侯公子的朋友嘛!侯公子連訂十天的廂房,到現在尚未見人來。我們的清秀姑娘盼得心兒都焦枯哩!”

另一人道:“侯公子是否稍後才來?”

徐子陵啼笑皆非,只好硬著頭皮道:“是的!他快來了。”

接待鄭石如的漢子道:“小人楊基,大爺高姓大名。”

徐子陵記起侯希白提過的“刀疤客”弓辰春,順口答道:“在下姓弓,名辰春。”連自己都覺得這名字怪不順耳的。

楊基似乎沒有他的感覺,欣然道:“弓爺請隨小人來。”

既來之則安之,青樓運道也可以否極泰來的,自我安慰一番後,徐子陵隨他舉步。

假設崔紀秀是孤身一人逃走,那追上他的機會將微乎其微,幸好從沿途枝葉折斷、路上足印等痕跡推斷,最後隨他離開的至少有十五至二十人。

寇仲一口氣趕近兩裏路,到達一道小溪時,所有一路藉之追尋至此的線索完全失去。這是合乎情理的。

崔紀秀等初時是慌不擇路,務求迅速離開險地,至抵達一個安全的距離時,為避過敵人的追躡,自須動腦筋消除痕跡。

寇仲功聚雙目,仔細觀察。

小溪在疏落有致的樹木間潺潺流過,由南而北,不問可知敵人改為涉水而行,所以對岸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問題是對方究竟是走往溪左還是溪右。

這好比跋鋒寒教下追蹤之法後的一次考驗,能成功追到崔紀秀,他可算是滿師了。

仔細察看入水前的足印,大部份清晰而明顯地均有朝左的現象。這是人的本能反應,如果領頭者下水後往左行,後面的跟隨者自然往左望又或改鳥往左走,好緊跟在領路者之後。

寇仲欣然一笑,對自己的推斷大感滿意,正要往左追去,忽感有些兒不對勁,凝神沉思,接著心中一震,暗叫好險。

再研究岸旁遺痕,只見所有足印都落在岸旁泥地上,不但清楚,腳步還重得過了頭,像怕別人看不見腳印的樣子。

寇仲試著走上兩步,只能留下幾個淺得很多的足印。

至此那還不知是崔紀秀這壞鬼書生故布疑陣的狡計,立改朝右行,沿岸疾追。

楊基把徐子陵這“刀疤客”弓辰春在大堂處交給知客後,還落力的叮囑說徐子陵是侯希白的好朋友,累得徐子陵在不好意思下,也要學寇仲般充闊,隨手打賞。

身為知客的半老徐娘文姑領徐子陵穿過一道花徑,抵達散花樓著名的主建築物,那是一座三層高的木構樓房,規模宏大,雕梁畫楝,非常講究。

拾級登上三摟時,徐子陵裝作隨口問道:“鄭石如兄不是剛來嗎?是否文姑招呼他呢?”

文姑娘嬌笑道:“弓爺原來亦是鄭狂士的朋友,雖非奴家帶引,但陳公子和白公子他們訂的是風景最佳的東廂甲房,只和侯公子的東丙隔一間房,弓爺要不要先去打個招呼,到侯公子來時奴家才來喚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