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四 第九章 詭變百出

鷂蚌相爭,漁翁得利。

任誰都想不到,婠婠會出現在這關鍵時刻,且是一出手即奪得《不死印卷》。

徐子陵更暗怪自己粗心大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知道婠婠來到成都,怎會放過《不死印卷》這種魔門寶典。

石之軒既要一統天下,更要統管魔道,野心之大,縱非絕後,亦屬空前。偏因他創出《不死印卷》奇功,連祝玉妍都奈何不了他,如果有機會知道點有關不死印心法的秘密,總是有益無害。而石青旋手上的《不死印卷》,正提供這獨一無二的良機。

不過此時悔之已晚,婠婠的天魔飄帶靈蛇般卷起印卷,“嘍”的一聲,像毒蛇的舌頭似的縮入她素白的衣袖裏,消沒不見。

徐子陵剛飛至她前方,雙掌下按,這一下全力出手,螺旋勁龍卷風般朝婠婠卷去。

婠婠仍有閑情以幽怨愛憐的目光瞥他一眼,像要記著他的容貌,左手衣袖漫不經意拂出,“蓬”的一聲,硬接徐子陵掌勁。

徐子陵又感到天魔勁那種空間四陷的可怕感覺,心叫糟糕,曉得自己乘怒出手,失去一貫冷靜,故蠢得去以硬碰硬,連忙收回大部份功力,施展淩空快速換氣的本領,橫飛開去。假若婠婠此時乘勢追擊,保證他難以活命。

幸好楊虛彥及時趕至,幻出點點劍芒,漫空遍地的向婠婠攻去。婠婠雖仍是好整以暇的樣子,但秀眸露出注意的神色,纖足在方圓數尺之地迅速移動,似在要考較楊虛彥應變的手段。同時目不轉睛的凝視他挾著淩厲劍氣,穿過羅漢林立兩旁形成的通道迅速接近的詭異情景。

安隆和侯希白分別趕來,不約而同形成包圍的勢力。後面尚有蓮柔,卻不見石青璇。

徐子陵立足其中一尊羅漢頭上,舒展筋骨,把婠婠的天魔勁氣化去。他的視域遍及全殿,立時把握到整個形勢。

照道理婠婠得寶後好該立即開溜,徐子陵明白她只因見自己盛怒下失去理智,不顧死活向她強攻,令她殺機大起,就算不能一舉斃敵,也務要使他受到永不能復元的內傷,故此才要和他硬拚一記,失去脫身的良機。

不過婠婠亦是打錯算盤計錯數,以為徐子陵在力戰楊虛彥之後,功力必大幅損耗,她縱不能傷敵,也可從容逸走。那知徐子陵剛從五百羅漢的姿態領悟出佛家博大精深的秘學,精氣神均臻巔峰狀態,加上急速換氣的獨門招數和憑《長生訣》與和氏璧融合而成配對羅漢奇姿而來的“化勁大法”,竟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沒有絲毫損傷。

她卻被徐子陵反震的力道撞得體內真氣一陣翻騰,運氣壓下後,楊虛彥的幻影劍發出的劍氣已把她籠罩其中,坐失挾寶而去的時機。

只要給楊虛彥纏上,殿內其他高手再有一個、半個下場,連婠婠自問也應付不來。

婠婠的天魔功在刹那間提至極限,同時冷然道:“安隆你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則將成我陰癸派的死敵。”

說話間,左手羅袖天魔飄帶有若一道閃電般劃破羅漢巷的虛空,刺在楊虛彥的劍尖處,準確得令人難以相信。

徐子陵等嘆為觀止。

被飄帶破開的劍勁往四外翻騰激濺,十多尊羅漢像面向巷道的脆弱部份立時遭劫,手折鼻碎,金漆飛脫。

楊虛彥本是虛實難分,仿似魔法的幻影劍立時變回一把人間的利刃的本相,在被飄帶撞上刃鋒前,微一回收,始吐勁刺實。

“啪”!

兩勁相觸,發出一下清脆的激響。

楊虛彥一個倒翻,落地後後“咚!咚!咚!”連退三步,始能站穩。

婠婠的飄帶在擊中刃尖時,立呈波浪起伏的紋樣,詭異非常,她的嬌軀亦往後猛晃一下,俏臉掠過一抹艷紅。

飄帶縮入羅袖裏。

安隆和侯希白分別來到婠婠左邊的前側和後側處,前者陰陰笑道:“小丫頭何須說得這麽嚴重,看在今師臉上,安某人作個旁觀者又如何呢。”

蓮柔移到婠婠大後方,隱沒在一座羅漢塑像後。

徐子陵仍找不到石青璇的芳蹤,此女行事一向難測,他雖有點掛心,卻並不擔憂。

“鏘”!

楊虛彥幻影劍回到鞘內,先環目一掃,冷然道:“此卷對涫大小姐毫無用處,如若肯歸還在下,說不定在下可教小姐完成心願。”

侯希白啞然失笑道:“想不到我的楊師兄竟是個卑鄙之徒。自己收拾不了徐兄,就借人之手,還說要為人家美人兒完成心願。更想獲歸還秘卷,如此一舉三得,虧你想得出來。”

楊虛彥露在頭罩外的眼睛精電一閃,哈哈笑道:“徐兄切勿誤會,以為多情公子真的多情,他只為自己著想,並非關心你的安危。”

婠婠不屑地道:“婠婠從不與藏頭露尾,不敢以真貌示人之輩談交易,除非楊虛彥你扔掉臉罩,否則休想我會對你任何提議生出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