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 第二章 妖女逞威(第2/6頁)

迎面而來的兩名婢女見他們來勢洶洶,嚇得花容失色,瑟縮一旁,只懂抖顫。

馮歌指住其中一婢問道:“莊主在那裏?”

婢子俏臉刹白,軟倒地上,顫聲道:“在…在怡情園裏。”

另一將領問道:“婠婠夫人呢?”

婢子答道:“也在那裏!”

眾人精神大振,空群而去。

經過了數重屋宇,放倒了十多名府衛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幽美的大花園中。

箏音隱隱從一片竹林後傳來,抑揚頓挫中,說不盡的纏綿悱惻,令人魂銷意軟,眾人的殺氣亦不由得減了數分。

寇仲湊到商秀洵耳旁道:“待會場主纏著方澤滔,由我和小陵對付那妖女,其他人則守在四方,防止她逃走。”

商秀洵秀眉揚起,沉聲道:“那有這樣分派的,到時見機行事吧!”

說話時,眾人掠過竹林間的小徑,跟前豁然開朗,又是另一個幽深雅靜的大花園。

園內不見婢仆府衛,惟只園心的一座小亭裏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自是方澤滔,只見他閉上雙目,完全沉醉在箏音的天地中,對此之外的事一概不聞不問。

女的背對他們,雙手撫箏,只是那無限優美的背影已足可扣動任何人的心弦。

縱使她化了灰燼,寇仲和徐子陵都認得她是婠婠。

她的箏音比之石青璇的簫音又是另一番不同的味道。

後者總有一種似近實遠,遺世獨立的味道。

但婠婠卻予人纏綿不舍,無以排遣的傷感;愈聽愈難舍割,心頭像給千斤重石壓著,令人要仰天長叫,才能渲泄一二。

“錚!”

寇仲拔出了他的井中月。

離鞘的鳴響,把方澤滔驚醒過來。

方澤滔雙目猛睜時,除商秀洵、馮歌、商鵬、商鶴和寇徐六人外,其他人已魚網般撒開,把小亭團團圍著。

“錚,錚,錚!”

箏傳出幾響充滿殺伐味道的強音後,倏然收止。

方澤滔“霍”地立起,環視眾人,臉現怒容。

商秀洵冷笑道:“戰士在外拋頭顱,灑熱血,莊主卻在這裏安享溫柔,樂而忘返,不覺心中有愧嗎?”

眾人眼中無不露出鄙夷之色。

方澤滔老臉一紅,不悅道:“竟陵的事,我自有主張,不用場主來教訓我。”

婠婠靜如止水的安坐亭內,似對眾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令人莫測高深。

寇仲哈哈一笑道:“該說莊主怎麽還會有臉見我們才對。想你只憑陰癸派涫妖女的片面之詞,便和我兩兄弟割斷情義。更不管外間風雨,只知和涫妖女調箏作樂,學足楊廣那昏君的作為,似這般所為還敢說不勞別人教訓呢?”

方澤滔厲聲道:“婠婠性情溫婉,又不懂武功,怎會是陰癸派的妖女,你兩個幹了壞事,仍要含血噴人。”

馮歌沉聲道:“若婠婠夫人乃平常女子,怎能於這劍拔刀揚的時刻,仍鎮定得像個沒事人似的。莊主精明一世,何會糊塗至此?”

方澤滔雙目閃過殺機,手握劍柄,鐵青著臉道:“馮歌你是否要造反哩?”

另一將領道:“我們只是不想陪你一起死了也落得做只糊塗鬼而已!”

商秀洵嬌叱道:“方澤滔你若仍沉迷不返,休怪我商秀洵劍下無情。”

徐子陵淡淡道:“方莊主何不問尊夫人一聲,看她如何答你。”

方澤滔呆了一呆,瞧往婠婠,眼神立變得無比溫柔,輕輕道:“他們是冤枉你的,對嗎?”

眾人都看得心中暗嘆。

婠婠輕搖臻首,柔聲道:“不!他們並沒有冤枉我,莊主確是條糊塗蛇!”

方澤滔雄軀劇震,像是不能相信所聽到她吐出來的說話而致呆若木雞時,異變已起。

“錚!”

箏上其中一條弦線突然崩斷,然後像一條毒蛇般彈起,閃電間貫進了方澤滔胸膛去,再由背後鉆了出來。

方澤滔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叫,往後疾退,“砰”的一聲撞在亭欄處,仰身翻跌亭外的草地上,臉上血色盡退,鮮血隨弦線射出,點點滴滴地灑在亭欄與地上,可怖之極。

眾人均看得頭皮發麻,如此厲害得令人防不勝防的魔功,還是初次得見,一時間竟沒有人敢撲上去跟她動手。

眾人中自以商秀洵、寇仲、徐子陵、商鵬、商鶴和梁治六人的武功最是高明,但他們亦自問難以先運功震斷箏弦,再從心所欲地以弦線貫胸傷人至死。

方澤滔一手捧胸,另一手指著仍安坐亭上的婠婠駭然道:“你…你…你好!”

婠婠柔聲道:“我從沒有迫你歡喜我,更沒迫你去殺任何人,一切都是你心甘情願的,能怪得誰呢?”

方澤滔氣得猛噴鮮血,眼中射出悔恨莫及的神色,仰後翻倒,橫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