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燕王朱棣(第3/4頁)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韓柏使了下虛招,抽身便退。

虛夜月嬌笑道:“要和月兒比輕功嗎?”

韓柏大笑道:“三十六著,走為上著,若你在這著上勝不過我,便算偷了。”說到最後一字時,早落在最近的屋檐上。

金梅和霍欲淚兩人都沒有出手攔截,顯是得鬼王吩咐。

虛夜月嬌叱一聲,往韓柏追去。

*

憐秀秀終肯讓燕王朱棣上船,他理應大喜過望,豈知燕王卻答道:“小姐語帶蒼寒,顯見心情不佳,不欲待客之語,非是搪塞之辭,朱棣怎敢打擾,就此告退,秀秀小姐好生休息,身體要緊。”

憐秀秀微感愕然,想不到燕王如此體貼和有風度,半晌後才道:“燕王順風,恕秀秀不送了。”

燕王二話沒說,道別後,悄悄走了。

躲在屏風後的浪翻雲禁不住對燕王作出新的評估。

燕王這一著對憐秀秀的以退為進,確是高明之致,異日他再約會憐秀秀,這美女當然不會拒絕,怎樣亦要應酬他。那時他便可以憑著在今晚留下的好印象,展開攻勢了。

憐秀秀至此箏興大減,沉思半刻後,吹熄案頭的孤燈,站了起來,盈盈出廳去了。

浪翻雲微微一笑,心想不若就在這屏風後打上一晚坐,明早才設法去找韓柏他們吧!

他盤膝坐了下來。

聽著秦淮河的水拍上船身的聲音,他忽地回到了畢生最美麗那段日子開首的第一天去。

那年浪翻雲二十八歲。

立春前十日。

年關即至,街上簇擁而過的行人,多了點匆匆的行色。

浪翻雲穿過了一個售賣桃花的市集,來到秦淮河畔。

明月高掛的夜空,把他的影子投往正反映著花舫燈火的秦淮河上。

看著河上穿梭不絕,載滿尋芳客往往來來的船艇,他份外有種孤單落漠的感覺。

每一個人都是沒選擇地誕生到這人間的苦海裏,逐浪浮沉。

為何會是這樣的?

很多人都不敢探索這問題,又或者他們有自知之明,像莊子般知道想之既無益,不如不去想吧!

但他卻禁不住去苦思這問題。

因為他並非常人。

宇內除了像龐斑、厲若海、言靜庵、無想憎等有限幾個人外,馀子連作他對手的資格也沒有。

一朵梅花從岸邊的梅樹飄到河水裏。

浪翻雲的視線直追而去,看著梅花冉冉,像朵浮雲般落在燈光湯漾的水波上,再隨水無奈而去,其中似帶著一種苦中作樂的深意。心有所感下,雙目掠出使人驚心動魄的智能之光。

就在這時,他感到有一對眼晴,在對面的大花舫深注到他臉上。

浪翻雲擡頭看去,見到眼光來處是花舫的其中一個小窗。

一個下著竹子的小窗。

浪翻雲向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與他醜得極有男性魅力的臉孔絕對匹配的好看牙齒,生出一種奇異至難以形容的吸引力。

他感到那對瞧著他的目光更熾熱了。

那純粹是精神的感應。

到了浪翻雲這級數的高手,最重要的就是精神的境界和修養,萬法為心,所以靈覺比之常人敏銳百倍,可以感覺到常人全無知感的物事。

目光消去。

浪翻雲倏地升起茫然若有所失的感覺。

四周弦歌不絕。

浪翻雲啞然失笑,暗忖自己實在是人多情了,搖搖頭,轉身欲去。

才走了幾步,一個漢子的聲音由河上傳來道:“這位大爺請留步!”

浪翻雲猶豫了半晌,始轉過身來。

一艘快艇迅速靠到岸邊。

一名仆人打扮約三十來歲漢子,離艇登岸,來到浪翻雲身旁,打躬作揖道:“公子慢走,我家小姐著小人詢問公子,可否抽空到船上與她一見。”

浪翻雲欣然點頭,笑道:“我求之不得才對。”隨那仆人步下艇去。

穿過了舳續相接,船舶如織的水面,抵達停在河心一艘最華麗的花舫一個穿得很體面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早在船上躬身相迎道:“我霍迎春服侍了惜惜小姐七年之久,還是第一次見小姐主動邀請人客登船。”

浪翻雲心中一震,難道此船上的女子,竟是艷名蓋天下的才女紀惜惜?

呆了一呆道:“貴上難道就是紀惜惜小姐?”

霍迎春點頭應是,道:“公子請進!”

浪翻雲隨他走進艙內,一直走到信道端那扇垂著道長竹的門前。

門深垂,裏面靜悄至極,闐無人聲。

霍迎春讓到一旁,垂首道:“公子進去吧!小姐要單獨見你。”

浪翻雲心中湧起一陣沖動,毫不客氣掀而入。

那是一個寬敞的艙廳,陳設典雅巧致,充滿書卷的氣味。

靠窗的艙旁倚著一位絕色美女,俏臉含春,嬌艷無倫,明媚的眸子緊盯著他,淡淡道:“賤妾請公子到這裏來,是動了好奇心,想問公子三個問題。”忽又嫣然一笑道:“本來只有兩個問題,後來多了一個,公子不會怪惜惜貪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