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名妓秀秀(第6/7頁)

一把低沉但悅耳的雄壯聲音,由三樓傳下來道:“下面孩兒們莫要吵鬧爭鬥,都給我滾。”

眾人一齊發呆,三樓上一人比一人的口氣大,究是何方神聖?

戚長征大喝道:“何人出此狂言?”

乾羅的笑聲響起道:“不知者不罪,只要是龐斑金口說出來的話,我乾羅便可保證那不是狂言。”

眾人一齊色變。

已力盡筋疲的洪仁達雙腿一軟,坐倒地上。高踞三樓的竟是稱雄天下的魔師和黑榜高手乾羅,真是說出來也沒有人信,就像個活生生的噩夢。

沙千裏等恍然大悟,難怪察知勤如此有恃無恐,霸去憐秀秀的竟是龐斑和乾羅。

戚長怔一怔後,再仰起頭來道:“龐斑你可以殺死我,但卻不能像狗一般將我趕走!”

乾羅的聲音再響起道:“戚小兄果是天生豪勇不畏死之土,可敢坦然回答乾某一個問題。”

戚長征心中暗奇,這乾羅語氣雖冰冷,但其實卸處處在維護自己,他當然不知道乾羅是因著浪翻雲的關系,對他戚長征愛屋及烏。

戚長征恭然道:“前輩請下問!”

最不是味道的是沙千裏等人,走既不是,不走更不是,一時僵在一旁。

靠在窗旁看熱鬧的人,都乖乖回到坐位裏,大氣也不敢噴出一口,怕惹起上面兩人的不悅。

乾羅道:“假設龐兄親自出手,將你擊敗,你走還是不走?”

戚長征斷然道:“戚長征技不如人,自然不能厚顏硬賴不走。”

乾羅道:“好!那告訴乾某,你是否可勝過魔師龐斑?”

戚長征一呆道:“當然是有敗無勝。”

乾羅暴叫一聲,有若平地起了一個焦雷,鎮懾全場,喝道:“那你已敗了,怎還厚顏留此?”

戚長征是天生不畏死之土,但卻絕非愚魯硬撐之輩,至此心領神會,抱拳道:“多謝前輩點醒!”倒身飛退,消沒高墻之後。

簡正明等那還敢逞強,抱拳施禮後,悄悄離去。

他們的退走就像瘟疫般傳播著,不一會所有客人均匆匆離去,小花溪仍是燈火通明,但只剩下察知勤等和一眾姑娘。

憐秀秀盈盈離開古箏,為房內這兩位蓋代高手,添入新酒。

龐斑道:“乾兄!讓龐斑再敬你一杯。”

兩人一飲而盡。

龐斑眼中浮起寂寞的神色,淡淡道:“絕戒死了,赤尊信死了,厲若海死了,明年月滿攔江之時,我和浪翻雲其中一個也要死了,乾兄又要離我而去,值得交往的人,零落如此,上天對我龐某人何其不公?”

乾羅微笑道:“龐兄何時知道我已決定不歸附你?”

龐斑道:“由你入房時腳步力量節奏顯示出的自信,我便知道乾羅畢竟是乾羅,怎甘心於屈居人下,所以我才央秀秀斟酒,敬你一杯,以示我對你的尊重。”

乾羅長笑道:“乾羅畢竟是乾羅,龐斑畢竟是龐斑,痛快呀痛快!”

憐秀秀喜悅地道:“連我這個局外人,也感到高手對壘那種痛快,讓秀秀敬兩位一杯。”美人恩重,兩人舉杯陪飲。

龐斑手一揚,酒杯飛出窗外,直投進高墻外的黑暗裏,平靜地道:“這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杯酒。”再向憐秀秀溫柔一笑道:“秀秀小姐怎會是局外之人,今晚我特別請得芳駕,又乘自己負傷之時,約見乾兄,就是不想和乾兄動手流血,致辜負了如此長宵。”

憐秀秀感激低頭,忽像是記起什麽似的,台頭問道:“先生勿怪秀秀多言,剛才先生提及的人,是否都在先生手下落敗身亡?若是如此,那就不是老天對你是否公平的問題,而是你自己一手所做成了。”

乾羅仰天長嘆道:“小弟是過來之人,不如就由我代答此問。”

龐斑微笑道:“乾兄,請!”

乾羅向憐秀秀道:“假設生命是個遊戲,那一定是一局棋,只不過規則換了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在這生命的棋局裏,每個人都被配與某一身分,或攻或守,全受棋局控制,縱使親手殺死自己的父母妻兒,也無能拒絕。”指著龐斑道:“他是龐斑,我是乾羅,你是憐秀秀,這就是命運。”

憐秀秀道:“但秀秀若要脫離青樓,只要點頭便可辦到,若兩位先生收手退隱,不是可破此棋局,又或另換新局?”

龐斑奇道:“那秀秀小姐為何直至此刻,仍戀青樓不去?”

憐秀秀流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幽幽道:“我早猜到你會再問秀秀這個不想答的問題。”

停了停,蒙上淒傷的俏目瞅了龐斑一限,又垂下來道:“在那裏還不是一樣嗎?秀秀早習慣了在樓內醉生夢死的忘憂世界中過生活!”

幹羅擊台喝道:“就是如此。命運若要操縱人,必是由‘人的心’開始,舍之再無他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