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北線之戰

六座壘寨,四座起火焚燒,箭樓則無一幸免地陷入焰火,送出大量的濃煙,燕人更無法在陣地有限的空間內,紛紛走出陣地,從箭壕爬往地面去。

東西兩岸是截然不同的情況。由於荒人部隊集結於東岸的陣地外,所以燕軍主帥宗政良把手上的主力部隊一千二百人,全調往東岸布防,另加一千以工事兵為主的燕人,負責操作投石機和諸般支持的工作。

余下的五百人,則守護西岸的陣地,他們不但非是上戰場的戰士,且不是鮮卑人,而是從民間強征而來的漠上,負責築寨起樓的工事。

荒人以兩艘雙頭艦作先頭部隊沖鋒陷陣,大出宗政良意料之外,從遠距離以火器毒煙破陣,更令他猝不及防下幾無還手之力。

燕軍最大的問題是連續多天搶建堡寨箭樓和挖壕,加上連場大雪,又被高彥鬧了個天翻地覆,人疲馬困,士氣消沉,早失去應有的鬥志和戰力。

當雙頭艦硬生生以鐵鑄船頭撞斷兩道浮橋,切斷東西岸的連系,然後毫不停留地往上遊駛去,恐慌像瘟疫般蔓延,首先受影響是西岸的漢工,人人爭相逃離煙火籠罩的陣地,四散落荒逃走,致陣不成陣,全面崩潰。

東岸逃者雖眾,仍有近千戰士依號角聲的指示,離開災場,到箭壕東面煙火之外的平野布陣迎敵,欲背水一戰。

此時由慕容戰指揮、王鎮惡為副,一千二百名荒人精銳戰士組成的部隊,分成左、中、右三軍,已推進逼近至離燕人布陣處二千步許外,全是人強馬壯的輕騎兵,靜待出擊的好時刻。

看著敵人旌旗歪斜,軍容不整,過半人連戰馬都走失了,慕容戰雙目閃閃生輝地掃視敵人,向身邊的王鎮惡笑道:“從沒有一刻,比此時此刻更令人明白掌握時機的重要性,今次能取得如此輝煌的戰果,全賴高小子探清敵情,又有鎮惡籌謀如此精彩的進攻策略。說實在的我很同情宗政良,今次他確是非戰之罪,而是輸在運氣。”

見王鎮惡目不轉晴地在敵人間來回搜索,問道:“你是否在尋找向雨田?”

王鎮惡嘆道:“我的確在找尋他。坦白說,我對他的感覺頗為矛盾,既希望他在敵人隊伍內,便可一並收拾他;又希望他置身事外,避過此劫。”

慕容戰點頭道:“我明白鎮惡的復雜心情,向雨田這家夥是令人又愛又恨。不過戰場上沒有人情可言,只有用盡一切方法去打擊和殺傷對方。”

接著喝道:“擊鼓!”

身後十名鼓樂手,齊聲答應,戰鼓聲震天響起。

戰號聲響徹穎水柬岸黑夜的原野,在慕容戰的命令下,左方由姚猛率領的三百軍,首先沖出,朝敵人殺奔過去,人人在馬上彎弓搭箭,奮不顧身。

接著由了宣指揮的右軍二百人,亦策馬前沖,朝敵人左翼殺去,一時蹄聲轟隆,殺氣騰天。

燕軍未待敵人殺至,已騷亂起來,部分人更拋掉兵器,往左右逃去,更有人為了逃生,不顧地凍天寒,掉頭奔回陣地,跳進水裏,好泅往對岸。

慕容戰見敵人未戰先怯,哪還猶豫,一聲令下,強大的中軍向前推進,卻不像左右兩軍般全力飛馳,迅如電閃,而是緩騎推進,兩快一慢,平添不少威勢和壓力。

敵人逃者更眾,任主帥宗政良和副帥胡沛如何喝止,起不了絲毫作用。

誰都曉得大勢已去。

燕軍終於全線崩潰。

燕飛最大的優勢,是清楚譙奉先是何方神聖,更曉得對方的意圖和手段,而譙奉先卻對他是否負傷仍是抱懷疑態度,否則早召來李淑莊和陳公公全力攻殺他。

高手過招,勝負在毫厘之差;智者較量,亦是棋差一著,滿盤皆落索。

燕飛正憑這一點點的優勢,擬定出絕局求生的策略計謀。他的陽神因安玉晴的元陰引發,萌動生機,亦使他回復了部分靈力,故能感應到譙奉先氣勁的微妙情況,不但判斷出譙奉先的武功不下於屈星甫等三大魔門高手任何一人,更從譙奉先真氣遊移的特性,知道此人善於轉換真氣,使他能作出違反一般物理、迅如鬼魅的動作身法。

正因譙奉先以輕功身法見長,故可逼至近處方被燕飛察覺,且自恃一有不妥以似他的輕功實時可逃之夭夭,所以他不怕獨自面對燕飛。

燕飛生出另一種全盤掌握對手的美妙感覺,又大感新鮮過癮,皆因自結下金丹後,他早不用如此彈思竭智的去“知敵”。

微微一笑道:“譙兄愛怎麽想便怎麽想,譙兄的腦袋畢竟是譙兄的。不過請容燕某人提醒譙兄一件事,就是一旦動起手來,燕某人想留手也不可能,如果譙兄認為可憑你過人的身法,形勢不對時,隨時可以開溜,將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