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佩合一

燕飛道:“我真的不明白,假設姑娘把洞天三佩的秘密說出來後,我卻拒絕為你找出心佩,姑娘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尼惠暉俏臉亮起來,淡淡道:“隨著彌勒教的敗亡,我已失去以前所有的權力、地位和男人,且一去不復返。我只是崇拜竺法慶,卻從未試過愛他,開始時我仍不明白,心中只想把你碎屍萬段,可是,當我感應到你正朝心佩的方向趕來,我終於醒覺,這有什麽意思呢?於是解散了我的從眾,—心一意地等待你。只恨你仍不了解我的心意,須我如此這般剖白,你不覺得很令奴家委屈難堪嗎?”

燕飛道:“縱使你可以說服我為你找出心佩,可是現在卻非是適當時刻。”

尼惠暉柔聲道:“是不是孫天師正追在你背後呢?”

燕飛愕然道:“你是……”

尼惠暉現出緬懷過去某一段日子的溫柔神色,以帶點欷歔的傷感語調道:“不用奇怪,我是猜出來的,因為我明白孫恩。一直以來,他視法慶為死敵和對手,曉得法慶飲恨於你劍下後,更清楚荒人的成敗關鍵系乎你的聲譽上,他怎肯放過你呢?”

燕飛愈來愈感到尼惠暉不簡單。

尼惠暉美目深注的瞧著他道:“首先,奴家必須介紹自己的出身,好讓你明白為何我可以如此清楚洞天三佩的秘密。”

燕飛不解道:“姑娘似乎並不介意孫恩在旁虎視眈眈?”

自踏足白雲山區,他便失去孫恩的蹤跡。不過以孫恩之能,當然不會追失他,而是采取另一種策略。

尼惠暉從容道:“有什麽好擔心的,如他敢進來搗亂,我們聯手殺掉他如何?”

燕飛為之語塞。

眼前的尼惠暉肯定屬竺法慶和孫恩的級數,如和她聯手,恐怕強如孫恩也要吃不完兜著走。

事情的變化,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忽然間,他曉得主動權控制在尼惠暉手上,只要她傾向孫恩,明年今夜此刻將是他燕飛的忌辰。所以,尼惠暉如此胸有成竹,一副不愁他不乖乖合作的態度。

細想又似非如此,尼惠暉說出來的一字一語,都透出來自心底的誠意,且帶點懇求的意味,像真有信心說服自己的樣子。

尼惠暉道:“我之所以這麽清楚洞天三佩,因為此佩本屬我爹所有。”

燕飛失聲道:“你爹?”

尼惠暉徐徐道:“我的爹就是孫恩、江淩虛和安世清等人的師傅。奇怪嗎?爹到七十三歲忽起凡念,才有了我這個女兒,原因正在於洞天佩。”

燕飛一頭霧水的道:“這和洞天佩有什麽關系呢?”

尼惠暉道:“怎會沒有關系呢?他空擁道家至寶超過五十年,卻是一無所得,最堅強的人也會心灰意冷,懷疑自己欠缺仙緣仙根。細節我不想說了。我現要告訴你的事,是爹臨終前對我說的,天下間只有我一個人曉得洞天佩的秘密。”

燕飛心中生出一股寒意,正如安玉晴說過的,是對完全不能了解掌握的事物的恐懼。盡管身處的人間世,很多事物都在人們的理解之外,可是,大部份已習以為常,大致上能接受在什麽情況下發生怎麽樣的事。可是,尼惠暉即將說出來的,將是關於生死之外的仙道秘密,是超乎現實狀況的另一回事。

尼惠暉道:“自爹辭世後,我心中充滿仇恨,只想到向奪走洞天佩的人報復,所以我找上法慶,沉淪多年,到剛才我忽然醒過來,原因正是你。”

燕飛苦笑道:“我不明白!”

尼惠暉道:“因為心佩在呼喚你。爹曾說過,心佩在某種特殊的情況下,會呼喚有仙根的人,亦只有這個人,可以令天地心三佩合而為一,當三佩合一之時,進入洞天福地的仙門將會打開。”

燕飛一呆道:“仙門?”

尼惠暉雙目閃閃生輝,道:“那是離開我們的世界的唯一出路,只有具有仙根的人方可以打開仙門。”

燕飛深吸一口氣道:“這是多麽令人難以置信的事呢?通過這入口,是否可以進入洞天福地,找到道家寶典《太平洞極經》呢?”

尼惠暉道:“《太平洞極經》早失傳近百年,亦不是藏在洞天福地裏,只是經內最後一章,記述三佩合一開啟仙門的秘密,所以和洞天福地扯上了關系。”

燕飛開始相信尼惠暉不是編故事來騙自己去為她尋出心佩,一來,因她語氣透出令人無可懷疑的真誠,更因她說出來的事既匪夷所思,又合乎情理。

尼惠暉道:“只要你找出藏在這裏某處的心佩,便可以令三佩合一,開啟仙門,我亦可以離開這個一無可戀、充塞鬥爭仇殺的世界,我們間的恩恩怨怨,就此一筆勾銷。”

燕飛感到自己的心神正處於仿如狂風暴雨之中,受到猛烈的沖擊,一切都變得不穩定,包括以往一向深信不疑的現實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