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英雄救美

燕飛回到主殿,在尼惠暉面前盤膝坐下,神情肅穆。

尼惠暉淡淡道:“是否放在銀罐裏呢?”

燕飛把手攤開,晶瑩純凈的心佩,安然出現掌心處,中間的小孔似深藏著某種力量。點頭道:“銀罐被埋在中殿和後殿間的破園裏。”

尼惠暉並沒有深究為何宋悲風曉得此隔斷心佩和天地佩聯系的秘法,探手到玉頸處,提著系索,把天地佩解下來,默運玄功,系索寸寸碎裂,把天地佩恭恭敬敬安置在心佩旁。

在她運功時,燕飛感到氣溫驟降,心忖,如此至陰至寒的真氣,他還是首次遇上,比之水毒,實不遑多讓。

尼惠暉的玉容若不波止水,神色平靜。

燕飛想起,初次在邊荒集密林偷窺她的情景,便如在昨夜發生,他從來沒有深思她是怎麽樣的一個人,只簡單地把她和邪惡兇殘、戕害佛門的彌勒教等同視之。事實上,任何人也有另外的一面,只看你能否接觸到。

尼惠暉深情地看著並列的天、地、心三佩,雙目射出濃烈的感情,輕輕道:“爹很疼愛我,自我懂事開始,常向我說心事話兒,有一天,他在丹房像我現在般呆瞧著三佩,我從未見過這麽漂亮的玉佩,便問他是怎麽來的?他答道,拿來給你當嫁妝好嗎?”

燕飛醒悟過來,他因尼惠暉異常的神態,誤以為她在施展某種高明的媚術,事實上卻全不是這回事,只是尼惠暉給勾起心事,回復少女時的心態。

孫恩究竟在哪裏呢?因何他無法感應到他?難道他怕面對尼惠暉。忍不住問道:“你爹是否被孫恩害死的呢?”

尼惠暉目光不移的冷哼道:“他還沒有那個資格,不過,爹對他頗為忌憚,曾對我說過,終有一天孫恩會超越他。爹去後,孫恩便串同其他人聯手逼我們母女把洞天佩交出來。”

燕飛道:“你的娘?”

尼惠暉淒然道:“爹對娘很好,娘雖然是侍候他的婢女,爹卻從沒有當她是下人,所以娘是心甘情願從爹的。爹的過世,已令娘傷痛欲絕,孫恩還如此大逆不道,氣得娘一病不起。唉!一切都成過去了,我真不願再去想這些事。”

燕飛心中一陣感慨,對尼惠暉再沒有絲毫懷疑。嘆道:“安世清是否其中一人?”

尼惠暉搖頭道:“他和另一位師兄都是好人,全力維護我們。如不是安師兄從孫恩手上奪去心佩,千裏潛逃,引他們追去,我將沒法脫身。二十多年來,我心中充滿仇恨。你知道嗎?仇恨是會令人很疲累的。”

燕飛心忖,此時該問及有關呼雷方的事了,否則如真的開啟仙門,她又從仙門逸去,如何能弄清楚解救呼雷方的辦法呢?正要說話,尼惠暉先他出聲道:“你不是想知道洞天佩的來歷嗎?我爹在苦思多年後,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燕飛曉得尼惠暉正處於一種極端奇異的狀態裏,既希望三佩合一,又害怕面對後果。

假設三佩合一後,什麽事都沒有發生,當然是可怕至難以想像的極度失望,像世界末日般的絕望。

可是,如真能開啟仙門,投身其內仍需天大的勇氣,這是人之常情。

所以,尼惠暉正凝聚信心和勇氣,又珍惜三佩合一前每一刻的光陰,不論是失望或一去不返,眼前的每寸光陰都是令人神傷的珍貴和難忘。

燕飛默默聆聽。

廣成子白日飛升後遺下三佩,已屬神話和奇譚,她的爹還可以有什麽更妙想天開的想法呢?一時間,他連孫恩都忘掉。

不久前,剛被卓狂生冠上“新郎”美號的淮水支流西岸的森林內,響徹號角聲和大批戰馬奔馳的聲音,還不時傳來喊殺郝長亨的呼叫。

明白內情者會曉得只是虛張聲勢,好逼落難的郝長亨及兩湖幫的人不敢逃往西岸去。

此為劉裕另一妙著,由江文清的船隊,把一批兩百多人的兄弟和戰馬,送往河口上遊處,依計行事。

西岸火把光芒照射之處,有箭手埋伏著,射殺任何試圖登上西岸的兩湖幫戰士。

僥幸又或不幸地成功逃進新郎河的十一艘敵船,在“隱龍”中伏後,亦紛紛中火箭焚燒起來,無一能免,荒人同時投擲火油彈,令火勢更是火上添油。

劉裕、卓狂生、高彥等人立在岸沿高地處,全神注視兩岸。

高彥遽震道:“在那裏!”

眾人循他的指示看去,火光照耀下,十多人正在下方左處的岸沿往上爬,小白雁的曼妙身形,赫然出現其中,卻不見郝長亨。

卓狂生笑道:“好小子!不愧是我們的首席風媒,老子看得眼都花了。”

劉裕一拍高彥肩頭,道:“記著約好出手的時機,其他人跟我去吧!”

在劉裕領頭下,眾人朝目標獵物掠下斜坡亂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