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急轉直下(第2/3頁)

眾人心知不妙,目光投往集北外去。

在暗黑裏,一盞紅燈升起,接著是兩盞黃燈和兩盞綠燈。

四人駭然大驚。

依燈號紅燈代表有敵人接近,每盞黃燈代表一萬敵人,兩盞綠燈則指示敵人在兩裏之外。

卓狂生臉上血色盡褪,兩唇顫抖的道:“肯定不是姚興的軍隊,他們該尚未渡河,人數也沒有那麽多。”

紅子春呻吟道:“中計哩!姚興的人馬正掉頭回來。”

在穎水對岸上遊處,升起紅燈,紅燈旁尚有一盞黃燈和三盞綠燈,顯示姚興的部隊正掉頭回來,在三裏之外。

以所知之數計算,敵人總兵力在六萬之間,將從四面八方攻打邊荒集。而最要命的是,他們最精銳的一支部隊,已隨燕飛等南下進行追截竺法慶的行動。

慕容戰痛苦的道:“我們中計了,還不知漏子出在什麽地方。這支突然沿穎水西岸而來的敵人,肯定是慕容垂的人。我們現在要選擇的究竟是力戰而亡,還是立即逃亡。”

卓狂生道:“還來得及嗎?”

姬別頹然道:“逃得一個算一個,總好過被人屠殺。”

慕容戰道:“時間無多,唯一方法是趁姚興未至,立即連舟成橋,逃往對岸去。”

紅子春道:“又或沿穎水西岸南逃,那是尚未被敵人封鎖的缺口。”

卓狂生臉色蒼白如死人,倏地喝道:“撞鐘四十九響。”

“當!當!當!”

鐘聲響徹邊荒集,代表著荒人的屈辱和徹底的失敗。

前方兩崖高起,正是在此河段上,大江幫前幫主江海流慘中埋伏,受創至死。

燕飛忽然劇震一下,容色轉白。

眾人發覺有異,目光往他投去。

劉裕心知不妙,忙道:“發生什麽事?”

燕飛懸在胸口的心佩變得冰寒如水,再沒有絲毫溫暖。

這是沒有可能的。

變化是突然而來,一下子便從溫熱轉為冰冷,就像有人把天地佩和心佩的聯系切斷。

燕飛一直利用心佩能感應天地佩的異能,默然感受著心佩熱力上的變化,從而掌握竺法慶的位置。

心佩的全無反應,等於竺法慶忽然消失了,他再不曉得竺法慶的去向。

唯一最可怕的可能性,是竺法慶以他的魔功把天地佩封鎖起來,斬斷玉佩間的聯系。

更令他方寸大亂的,是他已知中了竺法慶的詭計。

竺法慶早從奉善處知曉天地佩和心佩的一切,所以他亦從天地佩的變化,曉得持心佩者正在集內,且正憑心佩搜索他的行藏。

當燕飛偷入興泰隆布行,竊聽他和尼惠暉的對話,他便故意透露真假混雜的情報,令燕飛得到錯誤的敵情。竺法慶還故意扮出色迷迷的樣子,開口閉口都與男女色欲有關,令燕飛低估他,誤以為他的智計及不上尼惠暉。

竺法慶最狠毒和高明的一著,是故意引他們來圍攻,拼著犧牲手下,也要弄清楚誰是持佩者,又可令荒人深信不疑偷聽的情報的真確性,更因此而錯估敵勢。

現在,竺法慶當然由天地佩感應到,心佩是在他燕飛身上,偏於此時截斷玉佩的感應,等於向他發出警告。

為何於此時刻發警告呢?當這個想法出現在他腦海內,燕飛已曉得這場與竺法慶的正面對撼裏,他已輸個一敗塗地,至乎永不能翻身。

燕飛振臂大喝道:“立即掉頭,前面有埋伏!”

劉裕、屠奉三、拓跋儀、宋悲風、江文清等人人色變,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船隊正進入河灣,水流特別湍急,縱然以雙頭船的靈活,仍難以掉頭。

劉裕駭然道:“怎麽一回事?”

燕飛“鏘”的一聲拔出蝶戀花,慘然道:“我中了竺法慶的計,他在興泰隆布行和尼惠暉說的話,全是故意說出來騙我們的,我們須立即趕回邊荒集去。”

江文清嬌呼道:“掉頭!”

“當!當!當!”

傳信兵敲響銅鑼,向其它各船發出掉頭的命令。

河道倏然轉直,首先入目是前方河道的幢幢船影,還未看清楚屬何方的戰船,兩岸喊殺聲震天,以百計的投石機和過千的敵人箭手,彈起以百計的石頭和射出以千計的火箭,驟雨般向他們灑來。

船身破碎起火,完全沒有還擊之力。

屠奉三見勢不妙,狂喝道:“棄船逃生!”

在午後的陽光裏,劉裕在一道小溪邊洗擦身上的血汙和傷口。

到現在他仍未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可以肯定的是邊荒集已一敗塗地,竺法慶成為最大的贏家,不但奪得邊荒集,更可以大模大樣的到建康去宣揚他的妖教。

昨晚他和燕飛等棄船登上穎水西岸,卻被一組近五百人如狼似虎的建康軍沖散,他拼死護著江文清殺出重圍,走不到二、三裏路遇上另一隊追兵,激戰下兩人分頭逃走,就此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