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退敵之計

呼雷方臉色陰沉的獨坐在羌幫的大堂內,冷冷瞧著燕飛來到身旁坐下,仍不發一言。

燕飛淡淡道:“我現在是來見兄弟,並不是見敵人。”

呼雷方冷然道:“他們不是派你來殺我嗎?”

燕飛誠懇的道:“我親耳聽到姚興說你不可靠,令他費盡唇舌,始能使你勉強屈從。又說邊荒集是個大染缸,所以我清楚你,老哥縱然在這等情況下,仍處處盡力為邊荒集著想。”

呼雷方呆了半晌,忽然把臉埋入舉起的雙手裏,痛苦的道:“我該怎麽辦?”

燕飛坦然道:“在這種難以抉擇的情況下,只有從實際的利益去思量,即使你們成功控制邊荒集,你和手下兒郎肯定非是得益者,你們羌族也只會是白拼一場,最後只會便宜了慕容垂和竺法慶。”

呼雷方放下雙手,緩緩擡起頭來,搖頭道:“讓我告訴你,今次入侵邊荒集之舉與慕容垂並沒有半點關系,是姚興親口向我保證的,否則我絕不會同意作他們的內應。”

燕飛道:“姚興是否也向你保證並不是要把邊荒集各大勢力連根拔起,只是要對付大江幫和北騎聯呢?”

呼雷方一呆道:“你怎會曉得的呢?”

燕飛輕松的道:“因為姚興一直在騙你,事實上姚萇、慕容垂和竺法慶已結成聯盟,這個聯盟要對付的不單是邊荒集,更是針對占據了長安的慕容沖而來。這是我偷聽竺法慶夫婦談話得到的真確情報。”

呼雷方愕然片刻,問道:“興泰隆布行的大火是怎麽一回事?”

燕飛道:“那是彌勒教在邊荒集的巢穴,有一支數百人的伏兵,由竺法慶夫婦親自率領,幸好被我們先一步發覺,只可惜竺法慶夫婦借秘道逃離邊荒集,到集外西面與赫連勃勃會合,現於集外五裏許處虎視眈眈,隨時來犯。”

呼雷方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色變道:“竟有此事,如此我豈非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嫌疑?”

燕飛道:“還有兩個事實可證明敵人對邊荒集的野心,一支約三千人的建康軍,已潛至集南外十多裏的密林區內,你老哥的南門關防將首當其沖,看來他們並不信任你。而貴族的姚興並非如你所說的尚未與彌勒教會師,而是領著一支一萬戰士組成的部隊,埋伏在穎水東岸處,準備今夜渡河來犯,一舉占領碼頭區。”

呼雷方臉色再變,欲語無言。

燕飛道:“照我們的猜測,竺法慶正準備出賣貴族,並沒有通知他們陰謀已敗露,由得他們依原定計劃攻打邊荒集,而竺法慶和來自建康的部隊則會行險一博,分別從西、北和南面進犯。”

呼雷方頹然無語,顯是亂了方寸。

燕飛道:“呼雷兄唯一自救和免去姚興全軍覆沒的下場,只有一條路可行。”

呼雷方精神大振道:“請燕兄指點!”

燕飛沉聲道:“姚興肯定看到興泰隆布行冒起的濃煙,現在正疑神疑鬼,只要呼雷兄渡河見他,陳說利害,令他能不戰而退,如此邊荒集之圍自解,呼雷兄便等於將功贖罪,大家以後仍是兄弟。”

呼雷方感激的道:“你仍信任我嗎?”

燕飛坦白道:“我是絕對地信任呼雷兄,不過其它人未必與我想法相同,所以呼雷兄為表示誠意,必須令手下兒郎放下武器,集中往小建康指定的地方,如此我們才可沒有內在之憂。呼雷兄該明白我的意思。”

呼雷方長長籲出一口氣,道:“這個做法合情合理,我亦信任燕飛你的保證,就這麽辦好了。”

劉裕、燕飛、宋悲風三人登上觀遠台,夜窩子已是完全另一番光景。廣場和縱橫交錯的街道,再沒有狂歡達旦不理天明的人群,所有青樓、賭館均提早關門,來廣場做買賣或獻藝求財的浪人都躲進旅館去。

在轟動天下的邊荒集之戰前,邊荒集本身從沒有“戒嚴”這回事。

苻堅大軍進駐邊荒集,集內十室九空,苻堅只是把邊荒集變成個大規模的軍營,軍營有軍營的規矩,與一般城集的戒嚴有很大的分別。

邊荒集的第一道戒嚴令是由紀千千頒布的,那時集內各大勢力萬眾一心,遂使戒嚴令能全面落實執行。

亦自邊荒集之戰開始,荒人明白要維持邊荒集的自由和公義,必須團結一致,每一個人盡自己的本份,並嚴格遵守鐘樓議會的任何決定。

所以當戒嚴令頒發下來,人人齊心的情況下,邊荒集迅速進入備戰的戒嚴狀態裹。只要敲響古鐘樓的大銅鐘,荒人會蜂擁而出,協助邊荒集的攻防戰。

一隊騎士馳過古鐘樓,往碼頭區的方向馳去。

觀遠台上掛起三盞綠色的燈,顯示敵人尚未進入可威脅邊荒集的危險範圍內,不過這燈號正代表全面戒備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