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仍是朋友

燕飛和安世清靜候片刻,尼惠暉再沒有傳話過來。

安世清忍不住探頭一看,訝道:“竟不見半個人影。”

轉向燕飛道:“妖婦該是故意擺出莫測高深的姿態,試探我們的反應。另一方面卻使人設法取來長索,只要勾上這邊的一棵大樹,便可以輕易飛渡。”

燕飛道:“她要試探的只是我,因為她並不曉得老哥你的存在。莫測高深的是我而非她。

例如我為何自己走到這絕地來?又斬斷吊橋陷自己於絕地?究竟燕飛在故弄什麽玄虛呢?”

安世清笑道:“對!你為何明知尼惠暉追在你後面,仍敢到只有一條出路的孤絕崖來呢?”

燕飛開始發覺他有著孩兒的脾性,縱然在眼前的絕境裏,仍可以開心得像個玩遊戲的頑童。

微笑道:“因為我根本不知道這處是孤絕崖。”

安世清微一錯愕,接著忍不住的捧腹狂笑,笑得流出眼淚來,又怕笑聲驚動敵人,更可能牽動內傷,忍笑得有多辛苦就多辛苦。

不住點頭道:“這答案很精采。”

又咳嗽起來,好一會方回復過來,道:“我很清楚尼妖婦,生性多疑,即使取得長索,仍不會魯莽地闖過來。”

朝燕飛瞧來道:“你可以應付嗎?”

燕飛道:“該勉強可以大戰十個回合。”

安世清苦忍著笑,投降道:“不要引我笑了,否則我五個回合都捱不祝唉!你是否準備跳崖呢?賭賭掉進水裏去還是撞石自荊”

燕飛從容道:“以我們目前的傷勢,跳進水裹和撞上石頭根本沒有分別,肯定內傷一發不可收拾,結局不出淹死或被水流帶得撞往亂石。”

心中生出荒謬的感覺,他們從對敵變為必須同舟共濟固然荒謬,如他們跳崖而死更是荒謬絕倫,說出去肯定沒有人肯相信。

安世清奇道:“既然如此,為何你仍是一副悠哉遊哉的樣兒,似在欣賞孤崖夜景的神態。”

燕飛瞥他一眼,道:“老哥不也是開心得像個小夥子嗎?”

安世清道:“我怎麽同呢?我今年六十五歲,人生的悲歡離合全經歷過,早死晚死亦不覺抱憾。你小燕飛正值盛年,大好人生正等著你去嘗試和享受。”

燕飛沒好氣道:“我根本沒想過自己會命絕於此。趁有點時間,我可否問老哥你幾個問題?”

安世清坦然道:“只要是和逃命有關,老哥我為了自己,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荊其它的就請免問哩!”

又嘆道:“我安世清英雄一世,想不到竟有落難之時,燕飛你確是了得,而我則只能怪自己胡塗。”

燕飛問道:“老哥你因何事到孤絕崖來。”

安世清皺眉道:“這與逃生有何關系?”

燕飛道:“時間無多,答了又於你何損?如逃不了只好跳崖,逃得了的話你還要好好謝我呢!”

安世清點頭道:“對!死到臨頭還有什麽好隱瞞的。我是聽到消息,彌勒教大舉進攻孤絕崖的太乙觀,江淩虛負傷只身逃出,不知所蹤,而太乙觀則被夷為平地。所以立即拋開一切,從建康趕到這裏來,希望可以尋得我師門的異寶,至於那是什麽東西,你最好不要知道。”

燕飛直覺感到安世清尋找的是“丹劫”,當然是勞而無功,因為“丹劫”已成他腹內之物,被他消化掉了。

續問道:“丹房內被人搜得天翻地覆,是否你的所為呢?”

安世清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我來時已是這個樣子。”

燕飛道:“江淩虛是怎樣的一個人?”

安世清現出不屑的神色,道:“他最懂討老頭子歡心,嘿!即是他師傅的歡心,恃著有點小聰明,終日在轉歪念頭,給我提鞋也不配。”

燕飛道:“你對他倒非常熟悉。”

安世清冷笑道:“我和他朝夕相對了二十多年,怎會不清楚他的為人和心性。”

燕飛愕然瞧著他。

安世清不耐煩的道:“我不想提起他,還有其它的問題嗎?”

燕飛道:“仍是關於他的,如彌勒教傾巢而來,尼惠暉武功又不在江淩虛之下,在這樣的絕地,江淩虛如何可突圍逃走?”

安世清劇震道:“對!以他的為人,肯定不會自陷於絕地,該有絕處逃生之路。”

燕飛和安世清不約而同朝靠著的丹房望去,然後你眼望我眼。

安世清頹然道:“如有秘道,早給我發現了,至於其它地方全壓在頹垣敗瓦之下,一時間如何尋找?”

燕飛道:“我猜到是誰把丹房逐磚逐石的去翻開來看,就是彌勒教的妖人,因為他們發覺江淩虛逃進丹房後失去蹤影,認為丹房內必有秘道,所以徹底搜查,最後無功而退。”

安世清沉吟道:“你的推測合情合理,不過丹房內確實沒有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