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取舍之間(第2/4頁)

想起曾和她親熱過,且是生死與共地並肩作戰,確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扮作面色一沉,不悅道:“你勿要來管我的事。你可知如此來找我,是會把我害死的。”

任青媞笑臉如花地直抵他身前,仰臉瞧著他淡淡道:“若謝玄沒有受傷,宋悲風又未完全康復,我的確不敢來。哼!現在嘛……除你劉裕外,誰摸得著我的影子?我們不是好夥伴嗎?你扮出兇巴巴的樣子是為了掩飾什麽呢?可說出來讓青媞為你分憂嗎?”

劉裕暗吃一驚,知道若不采非常手段,肯定打發不了她,給她纏上個許時辰更是嗚呼哀哉。他亦不忍讓王淡真久候他。

現出苦澀的表情,道:“你愛怎想便怎麽想。我決定不幹哩!現在立即離開,逃往深山野嶺重過我樵夫的生涯。”

任青媞瞇起雙目瞧他好半,忽然“噗哧”笑起來,嗔道:“何須發這大的脾氣?你不想給人管便不管你吧!快告訴人家,你不是認真的,只是說氣話。”

劉裕頹然往門坎坐下,沉聲道:“你可知謝玄不再視我作繼承人,還調我去劉牢之的營下?”

任青媞單膝著地的蹲下來,秀目亮閃閃地瞧著他道:“傻瓜!這是因謝玄自知命不久矣,為你作出免禍的安排,讓劉牢之保護你。劉牢之也是有野心的人,謝玄把你轉讓與他,將令他的威勢淩駕於何謙之上。所以劉牢之絕不會讓人傷害你。明白嗎?”

劉裕聽得頭皮發麻,道理如斯簡單,因何自己偏不朝這個方向去猜測謝玄的心意?他捫心自問,當然是心知肚明,自己是因為戀上王淡真,所以千方百計找借口去逃避責任。不過什麽也好,他劉裕絕不會放棄對王淡真的承諾。

任青媞瞧著他皺眉道:“你在想什麽?你是否真的是我認識的劉裕?”

劉裕沒好氣地瞪她一眼,心中想的只是如何不露痕跡地打發她走。道:“你倒想得簡單樂觀,縱使謝玄把劉牢之捧上北府兵統領的位置,他的才智聲望均與謝玄有一段距離,難以壓著司馬道子。一旦本身權位因我而受拖累,會把我犧牲掉來討好對方。你的曼妙以什麽身份和拿什麽借口來為我這小兵說好話呢?”

任青媞胸有成竹的笑道:“媚惑男人是曼妙的專長,她根本不用直接為你說話,徒惹人猜疑。司馬曜為人愚柔,卻比任何人更緊張自己的權位,曼妙對症下藥,向他指出朝廷之所以與謝家弄得如此惡劣,乃司馬道子一手造成。且道子過於專橫,又信浮屠,窮極奢侈,以致嬖臣用事,賄賂公行,早招朝中大臣不滿,所以司馬曜對司馬道子的寵信已大不如前。在曼妙的提點下,司馬曜內則以王珣、王雅兩人任朝中要職,分道子之勢;外以王恭為兗州刺史、殷仲堪為荊州刺史,對道子加以制衡。在這種情況下,道子縱然看你不頤眼,能奈得了你何嗎?”

劉裕剛從孫無終處知道朝廷人事上的變動,卻沒有聯想過是與曼妙有關系,差點啞口無言。只好道:“任大姐對我的期望太高哩!今次我一事無成地從邊荒集逃回來,邊荒集更落入孫恩和慕容垂之手,使謝玄對我的看法轉劣,我的地位已大不如前,恐怕有負大姐所托。”

任青媞雙目精光電閃,狠狠盯著他道:“劉裕你在弄什麽鬼?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怎可以不算數?我可以捧起你,也可以一手毀掉你。你以為可以說走便走嗎?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的。”

劉裕哪敢真的惹火她,苦笑道:“為什麽動氣呢?我只是以事論事,告訴你我所處的惡劣情況。沒有了邊荒集,我的影響力大幅下降。在北府兵裹,失去謝玄的支持我只是個地位低微的小將領。你給點時間我想想好嗎?”

任青媞怒色稍緩,聲音轉柔道:“你以為邊荒集完蛋了嗎?事實剛好相反。”

劉裕愕然道:“你勿要亂說話來安慰我。”

任青媞道:“我們曾是並肩出生入死的戰友,我要騙人也輪不到你。和你分手後,我潛返邊荒集去,趁你的好朋友與孫恩決戰之際,偷襲孫恩,還令孫恩受了傷。”

劉裕一震道:“燕飛?”

在這一刻,他首次忘掉與王淡真的私奔之約。

他的頹唐失意、壯志沉埋,起因正是邊荒集遭劫而來,更痛恨自己沒有趕返邊荒集與燕飛等一眾兄弟共生死榮辱。所以來到廣陵後遭到謝玄冷對,立即變得心灰意冷,再拒絕不了王淡真的愛。

任青媞續道:“燕飛肯定沒有死,他雖被孫恩一拳震落鎮荒崗,仍有氣力自行逃生,希望他吉人天相,能避過孫恩的追殺。至於邊荒集的情況亦非如你想象般惡劣,紀千千成為邊荒集聯軍的統帥後,表現之出色在敵我所有人意料外。於集陷之際,她以火牛陣突破敵人的重重圍困,使聯軍的主力成功突圍逃走,隨時有卷土重來之勢。只要你能說服謝玄予你一支精銳人馬,助邊荒集聯軍重奪邊荒集,你劉裕可將功補過,回復淝水之戰時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