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魏遺臣(第2/3頁)

三人聽得頭皮發麻,只是一個慕容垂,已非任何人應付得了,天下間恐怕亦沒有人能勝得過他,不論單打獨鬥,又或幹軍萬馬的正面交鋒。

卓狂生嘆道:“走吧!這是我唯一的忠告,留在邊荒集,只是死路一條。”

慕容戰斷然搖頭道:“我若不戰而退,把逞荒集拱手讓予慕容垂,仍是死路一條。即使我的族人不治我以死罪,可是邊荒集既入慕容垂之手,奪去我們與南方交易的命脈,北方還有我族容身之地嗎?”

卓狂生呆看他一會,好像直至此刻方認識他般端詳著,點頭道:“想不到慕容戰能如此視死如歸,不過你下面的人,是否肯陪你一道犧牲呢?”

慕容戰從容道:“我若怕死,不會到邊荒集來。我的手下人人肯為我賣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何況戰爭最是無常,在淝水之戰前,誰想得到以苻堅的百萬大軍,名將如雲,竟敵不過謝玄區區八萬北府兵?”

卓狂生瞄燕飛一眼,再移往呼雷方,後者不待他探問,苦笑道:“我已嗅到敗仗的氣味,可惜我亦像慕容當家般沒有選擇,敝主曾有嚴令,著我拼死保住在邊荒集的利益,直至最後一兵一卒,與邊荒集共存亡。”

燕飛心中一陣激動,大禍當前,方看出慕容戰和呼雷方是寧死不屈的好漢子。

慕容垂和孫恩這對南北兩大頂尖高手,結成聯盟,夾攻邊荒集,可不是說笑的?而天下間唯一有資格和他們周旋的謝玄,又身負致命的內傷,沒法親身奉陪。

不論慕容戰和呼雷方如何自負,又或在邊荒集如何稱王道霸,對上慕容垂或孫恩這類威震天下的武學及兵法大家,當有自知之明,所以確是志氣可嘉,置生死於道外。

燕飛同時想到慕容垂不但親自領軍,還要隱秘行軍,穿越巫女丘原而來,並不是怕邊荒集群雄早一步得到風聲,因為縱使知道又能如何?根本是無從抵擋。慕容垂要瞞的是北方慕容永兄弟和姚萇的兩大軍事勢力,怕他們一旦獲悉此事,會不顧一切的阻撓,於此亦可看出邊荒集在統一南北上的重要性。

他該怎麽辦呢?

他不走,紀千千也不會走。

忽然感到慕容戰、呼雷方和卓狂生的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來。

燕飛暗嘆一口氣,迎上三人的目光,最後凝注卓狂生,沉聲問道:“郝長亨究竟是哪一方的人?”

卓狂生嘆道:“君子可欺之以其方,燕飛你太天真啦!兩河幫與天師道一向遙相聲援,大做生意。聶天還一天未擊潰桓玄,孫恩一天未攻陷建康,他們仍會互相利用。郝長亨乃大奸大惡之徒,說不定比屠奉三更為可怕。”

燕飛感到整條脊骨涼浸浸的,郝長亨若真是這的一個人,高彥的久久未歸,會否與他有關呢?

慕容戰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道:“燕飛你和我們的情況不同,沒必要留在這襄送死,不如立即與千千逃往邊荒避禍吧!”

燕飛一震地從迷惘中清醒過來,迎上慕容戰傷感無奈的眼神,一時百般滋味在心頭。搖頭道:“若讓慕容垂和孫恩瓜分邊荒集,北方諸雄固是要對慕容垂俯首稱臣,南方更會大禍臨頭,目下是我們唯一能阻止他們作惡的機會,錯過了將永無扳回的日子。”

呼雷方低喝道:“好漢子!”

燕飛心中苦笑,從他們的說話,可看出慕容戰和呼雷方的分別。前者因對紀千千的愛慕,不願她被卷入造繼淝水之戰後另一場大戰的風暴中,故力勸自己帶紀千千逃命。而呼雷方卻只看成敗,多一分力量總比少一分力量好。

卓狂生精神一振道:“想不到有這多人與我心意相同,哪我們尚有一線生機。”

慕容戰肅容道:“請燕兄三思小弟的提議。”

燕飛朝他瞧去,沉聲道:“我會盡力勸千千走,不過我卻決定留下來,與三位並肩作戰:永不言悔。”

慕容戰欲言又止,終沒有說話。他與燕飛一直是敵非友,其族人又與燕飛有解不開的深仇,若非在邊荒集如斯獨特的情況下,絕沒有可能成為生死相共的戰友。

呼雷方道:“現在我們大概只有半天時間作準備,該怎辦好呢?”

卓狂生道:“首先我們要分清邊荒集內的敵我,認定誰是敵人,立即下手鏟除,即使殺錯人亦理不得那多,因為我們根本沒有時間去分辨或證實。”

慕容戰點頭道:“對!若惹起對方警覺,奮起頑抗,即使我們能取勝,亦是得不償失。”

燕飛雖明知他們說的乃唯一求生之道,仍是一陣猶豫,因為他並不是這種人,就以郝長亨而言,自己一直跟他稱兄道弟,共商大計,在尚未證實他是心懷不軌下,怎可憑卓狂生的一面之辭狠下辣手?

道:“在此事上我們須非常小心,如不慎鏟除了的是朋友,只會削弱我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