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淮之夢

劉裕和高彥兩人隨謝玄離開忘官軒,步下石階,謝鐘秀與王淡真則手牽手的跟在三人身後!不住耳語嬌笑,登時生趣更濃。

謝玄忽然止步,回頭向愛女笑道:“秀兒為淡真安排座駕,好送淡真回府,待會陪爹共進晚膳。”

劉裕和高彥聽得面面相覷,方知道今晚謝玄不會到雨坪台去。兩人心忖,難道是謝安親自出馬,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因為謝安的身體狀況只宜留在府內休息。

謝鐘秀喜孜孜的瞧謝玄一眼,像在說“算你啦”,神態嬌俏可人。

王淡真施禮道謝,接著向劉裕和高彥露出甜甜的笑容,像對知交好友般與兩人道別道:“淡真走哩!”

這才和謝鐘秀手牽手的朝西院廣場,步履輕盈的去了。

一個笑容加上親切的話別,立即令劉裕和高彥對她完全改觀,感到她並沒有自恃身分,看不起他們兩個寒門荒野之士。她的驕傲或許是來自少女的害羞和矜持。

劉裕這個只知事業重於一切的人,也不由感到神酥意軟,輕飄飄的如在雲端,高彥更色授魂與,魂魄離位。

謝玄收回落在兩人背影的目光,領兩人朝南園的方向走去,道:“我想請高兄弟幫一個忙。”

高彥忙道:“玄帥不用對我客氣,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下來,只要小子力所能及,必給玄帥辦得妥妥貼貼。”

劉裕心忖,單是謝玄玉成高彥見紀幹幹的夢想,已可令高彥為謝玄賣命。

他對高彥有很深的認識,知此小子雖是嗜財,卻是豪爽慷慨且很有義氣。

謝玄道:“我要借助的是高兄弟通靈的耳目,密切注視彌勒教在北方的動靜,假若竺法慶膽敢踏入邊荒半步,我們便要不擇手段的置他於死地。否則,若讓他成功潛入建康,我們將永無寧日。”

高彥挺胸道:“此事包在我身上,幸好荒劍仍在,否則我絕不敢說這番話。”

謝玄微笑道:“我們間確不用說廢話,此事拜托高兄弟啦。”

又向劉裕道:“刺殺竺法慶的任務交由你全權處理,我會在人力物力上支持。此事必須不露聲息,行事前後更不可傳出絲毫風聲,至於如何與你兩位兄弟配合,你們可在赴秦淮樓途上仔細商量。”

劉裕熱血上沖,沈聲道:“小裕絕不會有負玄帥,竺法慶如敢踏足邊荒集,我會教他無法生離。”

高彥終忍不住問道:“玄帥不領我們到雨坪台嗎?”

謝玄微笑道:“一切已由安公親自安排妥當,紀千千特別推掉今晚的約會招待你們。主客是小彥,你燕飛和小裕只是陪客,好壯你的膽子。”

高彥禁不住一聲歡呼,躍上半空,嚇得劉裕一把抱著他,怕他剛愈的傷腿受不住從空中落下來的沖力。

安玉晴透過面紗!美目凝注燕飛,漫不經意的道:“燕兄可知,為你開壇療傷的向獨是什麽人嗎?”

燕飛不解道:“這好像並不是個問題。”

安玉晴耐心地解釋道:“我是想令你明白,為何我會對你生出懼意,你合作點好嗎?”

燕飛灑然笑道:“好吧,我本不認識向獨,只因受太乙教的榮智臨終前托我把一物代他送來建康予向獨,才和這怪人拉上關系。這樣夠合作吧?”

安玉晴皺眉道:“榮智和向獨一向不和,怎會有此安排?”

燕飛道:“此事說來話長,總之是確有其事。”

安玉晴道:“你似乎不願細說其詳,我也沒有興趣查根究底。可以告訴你的是,以煉外丹的本領而言,向獨實為道門近百年來的鬼才。不過他為人歹毒邪惡,專做損人利己的事,所以他肯為你開壇,至乎因你而丟命,令我對你生出疑惑,怕你也是邪道中人居心叵測。”

燕飛苦笑道:“原來有此誤會,不過我肯定仍未成氣候,姑娘何用害怕我?”

安玉睛一對秀眸銳利起來,語氣卻靜如不波古井,道:“因為在道門史籍裏,從沒有人能臻至胎息百日的境界,若能如此,肯定已結下金丹!而更奇怪的是,你仍未白日飛升?那你究竟是人還是仙?這個想法,令我生出莫名的恐懼,一種對自已不明白的東西的恐懼。現在終於弄通哩!燕飛只是如我般是一個人,不過,一些很奇怪的事,肯定曾發生在你身上。

只是你不願意說出來。”

燕飛待要抗議,安玉晴舉手阻止他說話,續下去道:“我只是實話實說,而非反口,我亦不是在逼你。”

燕飛嘆一口氣,駭然發覺安玉睛已站起來,愕然道:“姑娘要走了嗎?”

安玉晴輕點螓首,竟就那麽飄然去了。害得燕飛呆了好片晌,才記起紀千千和高彥。

燕飛坐往船頭,順手把背上的蝶戀花解下,橫放腿上,兩手按到連鞘的劍上去,一股無法形容的感覺傳遍全身,蝶戀花忽然像活過來,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他對蝶戀花的控制和了解,便像對自己的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