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柳暗花明(第2/3頁)

劉裕恨得牙癢癢道:“她現在仍可以陷害我們,只要朝我們這裏擲幾塊石頭,定可驚動敵人。”

燕飛朝他問道:“樓內有人嗎?”

劉裕答道:“樓下沒有人,樓上則肯定有。”

由於有呼喊聲掩護,三人只要低聲說話,不虞被人聽到。

拓跋珪迅速移動,從每一扇窗往外窺看,最後移到劉裕的另一邊,而燕飛亦來到劉裕身旁,沉聲道:“照我猜想當安妖女街出石階,剛是鐘聲敲響的一刻,她會誤以為給敵人發現蹤影,故鳴鐘示警,一時情急下不顧一切遁出後門,躲往遠處,到此時她縱明白過來,已坐失再害我們的良機,只好徒嘆奈何,除非她敢冒險潛回來。”

蹄聲響起,一隊巡騎在後院墻外的長巷緩馳而過,三人雖明知敵人看不到自己,仍不由蹲低下來,好像如此會安全一點那樣子。

巡兵去後,呼喊聲漸斂。

拓跋珪壓低聲音道:“我本以為那妮子對我們的飛兄弟有好感,不會出賣我們,豈知妖女就是妖女,本性難移,若給我逮著她,我會教她後悔做人。”

燕飛知道他睚必報的性格,更清楚他的心狠手辣,不過安玉晴確是不值得同情,暗嘆不語。

三人逃過一劫的心情仍未平復過來,感覺於刺激中另帶點欣興。

拓跋珪向劉裕道:“你的傷勢如何?”

劉裕道:“已好得八、九成。我不論傷得如何嚴重,總能出乎所有人料外的迅速復元。”

燕飛訝道:“劉兄的體質肯定異乎常人。”

拓跋珪道:“快天黑哩!我們要立即決定如何行動。”

劉裕道:“我們要共進共退,一是全體離開,一是全體留下來。”

拓跋珪贊道:“好漢子!”

燕飛搖頭道:“軍服只得兩套,如何可共進退呢?你們先換上軍服吧!”

外面的光線暗沉下來,頗有點蒼涼荒寒之意。這再不是燕飛習慣了的邊荒集,毀滅性的戰爭風暴正在醞釀待發。

拓跋珪道:“好吧!我們扮成秦兵,再隨機應變,設法掩護燕飛。”

劉裕默思片刻,終於同意,道:“包袱留在裏面,我們到下面去更衣,燕兄在這裏把風如何?”

燕飛點頭同意,待兩人鉆入地道,守在門旁。

“唉!”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年來平靜的生活,忽然化為烏有。

正思忖間,皮靴踏地的聲音從第一樓大門外轟然響起來,燕飛駭然下探頭一看,立即心中大叫不好,一隊近二十人的秦兵,竟操向第一樓來。

其中一個帶頭的以氐語吩咐手下道:“給我仔細搜查,天王立即要來哩!”

燕飛更是大驚失色,人急智生下往後退開,從地上檢起一只只破了一個缺口的大鐵鑊,躍進地道去,再以鐵鑊封著出口。

正在石階下處穿上秦兵軍服的拓跋珪和劉裕停止動作,呆若木雞地瞧著他。

三人只有耳朵仍在正常操作,聽著地面上的足音,只能希望老天爺有始有終,好好地保佑他們。

建康城,烏衣巷謝府忘官軒內。

謝安和謝道韞坐在一角,點燃一爐上等檀香,喝茶說話。

謝安已多年沒有和謝道媼這般促膝交談,自她嫁人王家,他們見面的機會大大減少,只有在喜慶節日,才有歡聚的機會,不過在那種場合,說的只是家常閑話,難作深談。

每次見到自己這個才氣橫逸的侄女,總感到她心事重重。他有點怕去問她,亦有不知從何問起,知道又如何的無奈感覺!

今天終忍不住道:“凝之對你好嗎?”

謝道韞垂首避開他的眼光,輕輕道:“還算不錯吧!”

謝安知道她不願說出來,暗嘆一口氣,道:“有關彌勒教的事該是非常秘密,我便沒有收到半點風聲,凝之如何知悉此事。”

謝道韞輕輕道:“他是從國寶處聽來的,二叔竟不知國寶曾三次到洛陽去見竺法慶嗎?”

謝安苦笑搖頭,暗下決心,即使王坦之親來說項,他也不讓女兒回到王家。王國寶此子已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若非看在翁婿僅余的一點情份,縱使有司馬道子維護他,謝安亦會使盡一切手段,把他除去。

沉聲道:“凝之一向與國寶關系不錯,因何會把此事告訴你呢?他難道不怕道韞向我揭露嗎?”

謝道韞現出苦澀的表情,垂首輕聲道:“他正是要道韞轉告知二叔,好阻撓彌勒教的魔掌伸進建康來。照他的觀察和試探,國寶已成為竺法慶的傳人,這方面的事情國寶藏得密密實實的,除凝之外再無人曉得。唉!有皇上和瑯訝王在後面撐他的腰,縱使有人知道又如何呢?”

謝安訝道:“想不到凝之有此識見和勇氣。”

謝道韞一臉不屑之色,嘆道:“二叔太高估他哩!唉!竟沒有人告訴你他篤信天師道嗎?每天他除寫字外,便是畫符錄念咒語。對他來說,佛教是魔道,而彌勒教更是魔道中的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