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第十二章 兩虎之會(第2/3頁)

縱然宗楚客曉得混毒的「終極一擊」,一時仍找不到另一個像九蔔女般進入可隨時發動的位置。何況宗楚客不知道混毒的最後一著。李顯的生死,操諸田上淵之手,而非韋後或宗楚客。

驟聽得馬秦客、楊均兩個韋後男寵之名,龍鷹還以為他們負責下毒手,經台勒虛雲分析後,方猜到他們負責的是混毒的準備工夫,因若他們任何一人,早上才接近過李顯,當天下午李顯便無疾而終,韋後將洗不脫嫌疑。

台勒虛雲說得對,換過他是老田,定以此威脅,逼宗楚客殺自己。台勒虛雲的預測,由宗楚客進一步證實,就是不放「範輕舟」離京。

「上淵!」

宗楚客帶點不悅的著田上淵表態說話。

田上淵嘆道:「誤會從來愈陷愈深,難有消退回旋的空間。」

稍頓又道:「晚生針對的,非範當家也,而是竹花幫的桂有為,其亡我之心始終不息。誤會就在這裏,因範當家視桂有為是夥伴,令晚生陷兩難之局。近年來,黃河幫頗有死灰復燃之勢,晚生究竟是任其坐大,還是趁其勢未成前予以撲滅?範當家教晚生該怎麽辦?」

他這番話避重就輕,模糊了真實的情況,將龍鷹坐竹花幫的船到西京,用竹花幫與黃河幫在西市的物業開七色館,全部混為一談,牽強卻沒破綻。

龍鷹舉手,打出要說話的手勢。

宗楚客將抵唇邊的話打住,和田上淵一起訝然瞪著龍鷹。

龍鷹目光投往田上淵,閑聊般的道:「田當家可想曉得在水底下突襲你老兄,令小弟爭得緩沖之機,得脫大難那個美人兒是何方神聖?」

以田上淵陰沉的城府,亦告不敵。

龍鷹的話,直接戳破他的所謂「誤會重重」,更陷他認與不認的兩難局面。同時為龍鷹的試金石,看田上淵能否猜到無瑕是誰。

可肯定的,是鳥妖曾向田上淵提起過無瑕,因牽涉到五采石的歸還。不過,恐怕鳥妖自己仍不清楚無瑕的真正身份,只以為她是侯夫人的同門師姊妹,觀之無瑕故意隱瞞武功,可窺見端倪。

田上淵比任何人更想曉得無瑕是誰,如芒刺在背。

可是,怎說得出口?

宗楚客插言道:「今天喝這杯酒,過去的事,全給本相一筆勾銷。」

接著又道:「我也給輕舟勾出好奇心,真的有這麽樣武功高強、水底功夫了得的美人兒嗎?」

龍鷹步步緊逼田上淵,欣然道:「一只手掌拍不響,大相的問題,理該由田當家回答。」

田上淵苦笑搖頭,旋又啞然失笑,嘆道:「範當家厲害,若晚生仍矢口不認,就是沒有承擔。」

轉向宗楚客道:「此女武功之高,乃晚生平生僅見。」

宗楚客為之動容。

於半途截殺「醜神醫」,是韋後、宗楚客首肯,田上淵執行。不過,顯然田上淵向宗楚客報告失敗時,只說大概,不落細節,是對宗楚客的另一種隱瞞,因此宗楚客忽聞之,現出應有的表情。

龍鷹奇峰突起的一著,逼田上淵落下風。

田上淵改采攻勢,問龍鷹道:「此女與範當家有何關系?」

龍鷹心忖任你奸似鬼,還不中計,氣定神閑的道:「小弟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如田當家般胡塗,不明白她為何幫忙,出現的時間如此教人料想不到。」

田上淵和宗楚客為之錯愕。

宗楚客皺眉道:「可是,聽輕舟剛才的語調,似知悉此女的身份。」

龍鷹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小弟是這兩天有故人來京,才猜得她是誰。」宗楚客一呆道:「故人?」

主動落入龍鷹手裏,兩人被牽著鼻子走。

此刻的情況是不和而和,重心被轉移到另一邊。

沉聲道:「該說是別人的故人。鷹爺的兄弟符太到京師來,入興慶宮找王庭經說話敘舊。後來王庭經告訴小弟,說符太猜到那女子是何人。」

此刻告訴他們的,與告訴台勒虛雲的稍有出入,是沒和符太接觸過,令兩人沒法追問下去。

宗楚客和田上淵交換個眼色,均有驚駭之意。

「人的名兒,樹的影子」。

符太本身未足令他們畏懼,可是或可能牽涉龍鷹,誰敢掉以輕心。

龍鷹盡情利用今個「和頭酒」,拖延老宗發動政變的時間。

宗楚客從「和事老」轉為談判者,皺眉道:「王庭經有否透露符太為何事來?」龍鷹道:「符太告訴王庭經,今回來京,為的是私人的事,約莫逗留一個月,事了後立即離開。」

他特別注意田上淵對「師弟」的反應,捕捉到他眼神內一閃即逝的殺機。

田上淵如何看待妲瑪的離開?會否聯想到與五采石的被盜有直接關連?

宗楚客亦對田上淵暗裏留神,因昨天從「範輕舟」處得悉田上淵與符太的師門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