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 第二章 另一起點(第3/3頁)

龍鷹專心一意的大快朵頤,只要可吃進肚內的,都贊不絕口,皆因餓了多天。今早獨孤倩然招呼他的糕點,只是杯水車薪。

符太則心不在焉,不知是否在想柔夫人?

宇文朔總結道:「假若娘娘和宗楚客確有藉叛變架空皇上之計,目前已受嚴重挫折,然而今趟皇上表現脫胎換骨,將招他們顧忌,吉兇難料。」符太聞言不經意的應道:「是有兇無吉。」他是李顯的貼身太醫,又清楚混毒之術,仍這般的說,可知李顯定無幸免。

混毒最厲害處,是不知對方在李顯身上下過甚麽手腳,茫不知在何種情況下,被引發「毒苗」,殺人於無影無形,事後沒法追究。

當年李重潤和永泰公主,就是如此不明不白的毒發身亡,不過下手的是洞玄子,今次則為田上淵。

龍鷹放下筷子,摸肚,還伸個懶腰,嘆道:「好美滿呵!」符太哂道:「這家夥似不知我們在說甚麽?」龍鷹瞄他一眼,道:「『閻王注定三更死,不留人至五更天』,李顯對妻女縱容姑息,令她們的權力不住膨脹,野心一天大過一天,是自取其咎,怪不得任何人。」稍頓,續道:「他奶奶的!我現在學懂了,你可以不沾手政治,沾手的話,須變得鐵石心腸、刀槍不入,戒絕婦人之仁。所有作為,均朝向最後的目標,就像在戰場上。」宇文朔苦笑道:「我亦是為我們的『長遠之計』著想,現時我們唯一的倚仗,惟只皇上,見他振作起來,當然希望他可撐多點時日。」龍鷹道:「此為我們的當務之急,且須設法延長他的龍命,能延長多久,便多久。」幹舜皺眉道:「除非將伺候皇上的人,全換上我們可信賴的人,否則防無可防。」符太滿不在乎的哂道:「誰是我們可信賴者?」宇文朔嘆道:「此正為問題所在。」眾人目光落在龍鷹處。

龍鷹剛喝光一碗湯,見人人瞧著他,道:「又是『設身處地』的那一招,甚麽時機,方為韋、宗兩人出手的最佳一刻?」符太動容道:「對!技術就在這裏。」宇文朔思索道:「倘若右羽林軍大統領之位,如他們預期般,由韋捷坐上去,那再換掉宇文破,篡朝奪位的條件將告成熟,現時顯非如此。」幹舜點頭道:「兵權在誰手上,由那一方話事。」符太大樂道:「那是否在鬥倒楊清仁前,韋婆娘仍不敢害死丈夫?哈!他們將發覺老楊是最難啃下去的硬骨頭。」龍鷹道:「萬勿輕敵,老宗、老田都不是善男信女,又須謹記,治權、兵權,均操於他們之手,加上皇上勢弱,兼長年不理政務,主事權全落在權臣之手。不到我們管,不到我們理。」再加一句,道:「不能由上而下,可由下而上。我們不須擔心韋氏子弟,因全為無能之輩,須擔心的是老宗和老田的人,夜來深填補陸大哥東少尹的空缺,等於半邊京城給老宗控制了。」符太淡淡道:「另半邊由韋婆娘控制,西少尹是武延秀那混蛋。」龍鷹失聲道:「甚麽?」

符太道:「有何好大驚小怪的!武延秀的隨風擺柳,早有前科。對武氏族人之死,他不聞不問,全面投向韋婆娘,與安樂則如膠似漆。聽說,安樂將在短期內嫁他。」龍鷹愕然道:「武崇訓屍骨未寒,是不是快了些兒?」幹舜不屑道:「安樂怎會理得這麽多。」宇文朔道:「安樂在當『皇太女』一事上始終死心不息,竟入稟皇上,要將武崇訓之墓號為『陵』,只因朝臣大力反對,她才不敢堅持。唉!」龍鷹道:「今天的討論,到此為止,大家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想。」符太訝道:「你不是隨我返興慶宮嗎?」龍鷹長身而起,道:「今晚是否到你的金花落,言之尚早也。」說畢灑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