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六章 奪石之戰

「轟!」

木門化作碎屑,朝屋內激濺,每片木碎,均含勁氣,等於善使暗器的高手,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將以百計的暗器向敵人發射,籠罩屋內前廳每一寸的空間,先聲奪人。

龍鷹的「康老怪」拿捏時間毫厘不差,到田上淵發出梟鳴,知會屋內同夥他回來了,離藏在山林內的秘密巢穴不到百步遠,才從後方趕上,大幅拉近至與田上淵二百多步的距離,當田上淵入屋的一刻,施展彈射,從上空彎過院墻,朝剛閉上的屋門直撞。三十丈的距離,正是他彈射的極限。

確是少點功夫也辦不到。

田上淵狡猾如狐,離開黃渠後,冒風雨朝東南走,雖有大雨掩護,仍沒掉以輕心,疾奔十多裏後,忽然折往正東,路線迂回,翻山過嶺,更藉入林出林,巧妙改變方向,途上不時用上反跟蹤的手段。

龍鷹便自問如非田上淵體內有殘余的魔氣,早失去田上淵的影跡,更大可能是被他察覺他們跟在後方。

龍鷹憑著魔氣,追躡在後,不但持亙保持在這樣的黑夜風雨裏視力不及的遠距離,且不是在他正後方,否則會被田上淵引得團團轉。

到感應到位於兩座大山之內,位處小丘頂山林內的房舍,龍鷹方暗松一口氣,因老田體內的魔氣已減至微僅可察,如須再多走十來11十裏,肯定失去老田,今晚的大任勢功虧一簣。

田上淵老奸巨猾,在城外秘巢一事上亦玩手段,不容錯失。

根據宇文朔的情報,誰都猜老田的秘巢在西京城南方隱蔽處,怎想到從南門出城只是惑人耳目之計,事實上巢穴位於西京城東面五十多裏的群山之內。即使大規模搜索,仍難搜到那裏去。

被陸石夫反擊受創後,田上淵退而不亂,仍取城內東南角的曲江池離開,可知他因「陰溝裏翻船」,生出警覺,隱隱察覺掉進陷阱,故在逃亡上不敢掉以輕心,只沒想過設局算他的是魔門邪帝。

今夜田上淵有何閃失,非戰之罪。

老田不論才智、實力,均深不可測,於這種極端情況下,顯露無遺。

離水後,田上淵極速遁逃,同時運功治傷,將龍鷹輸入陸石夫體內,如有本身意志、在反擊下入侵老田的魔氣,有條有序的逐絲排出,當抵達秘巢門前,已成功將侵身魔氣徹底去掉。

若不是龍鷹感應不到他身上有五采石一類異寶,還以為他采石隨身,藉之療治內傷。從而推之,當他行刺陸石夫之時,早從龍鷹之前加於他的創傷復元過來。

他奶奶的,此妖絕不可小覷。

亦成了今夜之戰,其中一個始料不及的不測因素。

他們面對的,將是處於正常狀態的可怕高手。如沒非常手段,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另一個不測因素,是直至施展彈射前的剎那,他雖感應到屋內有兩個人,卻完全掌握不到虛實,就像兩個黯淡至似有若無的影子,而對方肯定非是在高度戒備的狀態下,能感覺得到純出於魔種的靈覺天機。由是推測,此兩人均為頂尖兒的高手,屬田上淵的級數,差距不大。

一個該是「夜梟」尤西勒,另一個人是誰?怎可能平空鉆出這麽的一個高手來?

答案就在破門入屋的一刻揭曉。

丈半見方的廳堂內,燈熄火滅,暗黑裏,渾身濕透的田上淵正朝前後進間的天井走去,背對龍鷹。

一人立在左邊窗的位置,本該在欣賞窗外的暴雨,正別過頭來,似要向田上淵說話。

此人形象鮮明,禿頂,臉相威猛,是個彪形大漢,難怪給大江聯的人認出來,「夜梟」尤西勒是也。龍鷹一眼斷定,是因仍有點印象,似曾見過。

另一邊,擺著一張圓木桌,一人靠窗坐著,赫然是睽違已久的老朋友,「奪帥」參師禪。

我的娘!竟然是他!

參師襌在此,令龍鷹曉得所料不差,田上淵或許與默啜有聯系,卻絕不是默啜的爪牙走狗。

與龍鷹屢次交鋒,從中土打到塞外,漠東鬥至漠西,縱然參師禪以最強大的陣容,以眾淩寡,在龍鷹手上,沒一次不吃癟,只看吃大虧還是吃小虧。

最後一次沖突,參師禪敗走高昌古道,且負上嚴重內傷,在那樣的情況下,參師禪既無顏回去見默啜,更清楚對失敗者手段殘忍的默啜,大有可能將他處決,因而唯一選擇,就是脫離默啜,覓地療傷。

現在參師襌出現眼前,是因他不但復元過來,且大有精進,故卷土重來,報復龍鷹。參師襌恢復名譽的唯-手段,就是割下龍鷹的人頭,送到默啜面前去。

所有念頭,電光石火間,閃過龍鷹的腦際。

屋內簡陋的木桌、木椅、幾子、燈台等首先遭殃,像沒有實質、又無重量的薄紙般在勁氣摧殘下頹然解體,風掃落葉的投往四壁,倏忽間,廳堂變得空蕩無物,只余一地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