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七章 雙管齊下

二更。

龍鷹抵達少尹府門前,遇上來探問的翟無念和京涼。

此時雨歇雲開,月兒在輕紗般的薄雲後,若現若隱。龍鷹將剛長出來的新胡須修飾得整齊妥善,重塑「範輕舟」的尊容,且因完成心願,份外醒神,見到兩人,施禮問好,道:「少尹大人沒甚麽大礙吧!」

翟無念和京涼乘機下台,停下來和他寒暄,前者訝道:「範兄竟比我們晚?」京涼勉強擠出點笑容,道:「我們曉得此事時,仍在因如坊內,駭了一大跳,幸好少尹大人傷勢雖然不輕,卻是可復元的傷勢,不致重蹈陶過的覆轍。」

翟無念悶哼道:「肯定與行刺陶過者是同一人,方式和武功都相近。」

看著兩人額手稱慶的模樣,不住卸責,知他們比任何人清楚陸石夫遇刺身亡的後果,他們肯定被牽連,皇甫長雄則成代罪者。

京涼猶有余悸的道:「幸好宇文朔剛好在附近,令刺客未能繼續逞兇,但除少尹外,幾個手下都受創。何人如斯厲害?」

翟無念皺眉道:「令人難解,頗有點嫁禍的味兒。」

兩人肯和龍鷹說這麽多話,是藉談論大家同樣關心的事,修復關系。比起今夜的刺殺,其他紛爭變得微不足道,更牽起他們的危機感。相對下,與「範輕舟」的恩怨,確沒甚麽大不了。

翟無念雖奇怪「範輕舟」遲來,並沒真的放在心上,故而說過便算,沒追問下去。

京涼問道:「範兄清楚當時情況嗎?以宇文朔之能,竟攔不住他,全城動員去追,仍給他逃得無影無跡。」

龍鷹嘆道:「少尹福大命大!」

翟無念道:「搜捕到現在仍繼續著,真的不知尚有何作用?」

又東拉西扯幾句後,約好異日見面共敘,龍鷹進入少尹府。

陸石夫容色蒼白的坐在府堂一邊的臥椅內,幸好雙眼仍炯炯有神,只是說話的聲音及不上平時的雄壯渾厚,正和幾個來探病的官兒和地方的權勢人物說話。見龍鷹到,陸石夫將他們打發,好與龍鷹交談。

龍鷹坐到他身旁道:「夫人非常感激陸大哥,囑小弟記緊為她向陸大哥表示謝意。」

陸石夫大喜道:「真的成功了。」

龍鷹扼要說出情況,然後總結道:「今次田上淵傷得很慘,參師襌和尤西勒亦只比他好上一點兒。老田身體的創傷還是其次,五采石被奪的創傷怕永遠不能復元。

沒了五采石的療治奇效,他將有|段時間不敢出來見人。」

清楚田上淵如何厲害的陸石夫咋舌道:「鷹爺用的是甚麽武功,竟能一舉破去三人的連手,制敵於瞬眼之間?」

龍鷹道:「就是在校場之戰退破立大師的招數,運用得更圓熟。」

陸石夫雙眉揚起,又蹙聚,憂慮道:「會否給老田認出是你?」

龍鷹道:「陸大哥放心,事實是,即使那次公然擊退破立,除破立自己心知肚明發生何事,其他人均不曉得是甚麽一回事。何況田上淵等三個家夥,絕不會將此事告訴其他人,還以為我康老怪名不虛傳,確有震駭當世的奇功異藝。」

陸石夫道:「太少又如何?沒可能不被他認出用的是『血手』。」

龍鷹道:「巧妙處正在這裏。符太扮的方閻皇,與捷頤津有深厚交情,魔門向有交換武技的風氣,以抗外侮,大明尊教至少等於半個魔門派系,所以方閻皇從捷頤津處學得『血手』,毫不稀奇。最妙是太少的『血手』,早變種成另外的東西,似假又似真,最適合方閻皇的情況。只要老田相信來的是兩大老妖,保證懷疑不到太少身上去,遑論王庭經。」

陸石夫問道:「老田會否聯想夫人的離開與此有關?」

龍鷹道:「多少有點吧!只恨老田永不能證實。太少現在送夫人一程,是遠吊在她身後的方式,以肯定沒人追躡。憑夫人的武功,北幫內只田上淵一人有威脅她的實力,現時老田卻是有心無力。」

陸石夫瞥一眼他的胡子,欲言又止。

龍鷹坦白道:「小弟有讓胡子在一、兩刻鐘重長出來的本領。」

陸石夫嘆道:「難怪『道心種魔大法』在魔門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接著壓低聲音道:「原來宗楚客計不止此,我們破的只是他殺人見血之計,卻破不了他殺人不見血之計。」

龍鷹大吃一驚,道:「發生何事?」

陸石夫嘆道:「此招之毒,只有宗楚客這個奸種做得到,剛才初更時分,由於我們發散人手捜捕刺客,竟在東、西兩市市門處,發現有人張貼告示,將娘娘的種種醜行寫在紙上,還呼籲加以廢黜,當然少不了武三思,老宗也給帶上幾句,幸好及早發覺,連忙撕下來,否則若留至天明市門開啟時,肯定傳得街知巷聞。現在巡衛明是搜捕刺客,暗則為查看仍否有其他類同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