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 維(第2/3頁)

我沖他大喊起來:“別急著問他媽的什麽職業,告訴我這是哪兒?!這兒不是地球!就算你們的地球是黃色的,那個環是怎麽回事?”

這下我們四個走錯纖維的人達成了一致,他們三個都同意說地球沒有環,只有土星、天王星和海王星才有環。

姑娘說:“地球只不過是有三個衛星而已。”

“地球只有一顆衛星!!”我沖她大叫。

“那你們談情說愛時是多麽乏味,你們怎麽能體會到兩人手拉手在海邊上,1月、2月和3月給你們在沙灘上投下六個影子的浪漫。”

穿古典外套的人說:“我覺得那情形除了恐怖外沒什麽浪漫,誰都知道地球沒有衛星。”

姑娘說:“那你們談情說愛就更乏味了。”

“您怎麽能這麽說?兩人在海灘上看著木星升起,乏味?”

我不解地看著他:“木星?木星怎麽了?你們談戀愛時還能看到木星?”

“您是個瞎子嗎?!”

“我是個飛行員,我的眼睛比你們誰都好!”

“那您怎麽會看不到一顆準恒星呢?您怎麽這麽看著我?您難道不知道木星的質量已經很大,其引力在八千萬年前引發了內部的核反應,變成了一顆準恒星嗎?您難道不知道恐龍因此而滅絕嗎?!您沒有上過學嗎?就算如此,您總看到過木星單獨升起的那銀色的黎明吧?您總看到木星與太陽一同落下時那詩一般的黃昏吧?唉,您這個人啊。”

我感覺像來到了瘋人院,便轉向登記員:“你剛才問我的職業,好吧,我是美國空軍少校飛行員。”

“哇!”姑娘大叫起來,“您是美國人?”

我點點頭。

“那您一定是角鬥士吧!我早看到您不一般,我叫哇哇妮,印度人,我們會成為朋友的!”

“角鬥士?那和美國有什麽關系?”我一頭霧水。

“我知道美國國會是打算取消角鬥士和角鬥場的,但現在這個法案不是還沒通過嗎?再說布什與他老子一樣,是個嗜血者,他上台法案就更沒希望通過了。您覺得我沒有見識是嗎?最近的一次在亞特蘭大奧角會我可是去了的,唉,買不起票,只在最次的座位上看了一場最次的角鬥,那叫什麽?兩人扭成一團,刀都掉了,一點兒血都沒見。”

“您說的是古羅馬的事吧?”

“古羅馬?呸,那個綿軟的時代,那個沒有男人的時代,那時最重的刑罰就是讓罪犯看看殺雞,他百分之百會暈過去。”她溫情地向我靠過來,“你就是角鬥士。”

我不知該說什麽了,甚至不知該有什麽表情,於是又轉向了登記員:“您還想問什麽?”

登記員沖我點點頭:“這就對了,我們10個人應該互相配合,事情就能快點完。”

我、哇哇妮、披棕色大衣的人和穿古典外套的人都四下看看:“我們只有5個人啊?”

“‘5’是什麽?”登記員一臉茫然,“你們4個加上我不就是10個嗎?”

“你真是白癡嗎?”穿古典外套的人說,“如果不識數我就教你,達達加1才是10!”

這次輪到我不識數了:“什麽是達達?”

“你的手指和腳趾加起來是多少?10個;如果砍去一個,隨便手指或腳趾,就剩達達個了。”

我點點頭:“達達是19,那你們是20進制,他們,”我指指登記員,“是5進制。”

“你就是角鬥士……”哇哇妮用親昵的手指觸摸著我的臉說,我感覺很舒服。

穿古典外套的人輕蔑地看了一眼登記員:“多麽愚蠢的數制,你有兩只手和兩只腳,計數時卻只利用了四分之一。”

登記員大聲反駁:“你才愚蠢呢!如果你用一只手上的指頭就能計數,幹嗎還要把你的另一個爪子和兩個蹄子都伸出來?!”

我問大家:“那你們的計算機的數制呢?你們都有電腦吧?”

我們再次達成了一致,他們都說是二進制。

披棕色大衣的人說:“這是很自然的,要不計算機就很難發明出來。因為只有兩種狀態:豆子掉進竹片的洞中或沒掉進去。”

我又迷惑了:“……竹片?豆子?”

“看來你真的沒上過學,不過周文王發明計算機的事應該屬於常識。”

“周文王?那個東方的巫師?”

“你說話要有分寸,怎麽能這樣形容控制論的創始人?”

“那計算機……您是指的中國的算盤吧?”

“什麽算盤,那是計算機!占地面積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用竹片和松木制造,以黃豆作為運算介質,要一百多頭牛才能啟動呢!可它的CPU做得很精致,只有一座小樓那麽大,其中竹制的累加器是工藝上的絕活。”

“怎麽編程序呢?”

“在竹片上打眼呀?那個出土的青銅鉆頭現在還存在北京的故宮博物院裏呢!周文王開發的易經3.2,有上百萬行代碼,鉆出的竹條有上千公裏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