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總結會(第2/3頁)

“六個星期之內,我們將再次與拉瑪相會。但是要記住,它是另一艘拉瑪飛船,也許它有一座與此一模一樣的城市,也許沒有。我們是所有地球人的代表。我們也無法預料將會遇到些什麽。所以,無論多麽周詳細致的準備,也是不夠的,只有熟練、再熟練,完美、更完美,才能使行動成為自動完成的‘程序’,才能使我們的大腦有余力來對付那些可能出現的、無法預知的新情況。”

波索夫司令官坐了下來:“今天的練習簡直就是一場災難,我們差一點失去三位隊友和一架有史以來最昂貴的直升機。我想再次提醒在坐各位,按照國際太空署和‘政府會議’所批準的行動準則,在行動中,首先要保障人員的安全。其次,要分析和鑒別出可能存在的、對地球人的危害。只有在確定拉瑪無害以後,才談得上捕捉那些生物。”波索夫把目光直盯著桌子對面的布朗;布朗不示弱,也挑戰似的回瞪著波索夫。

“我也想提醒波索夫將軍,”大衛·布朗立即大聲地反駁道,“並不是人人都贊同所謂的‘優先順序原則’,那只不過是些陳詞濫調罷了。在科學家看來,那些生物的重要性無論怎麽說,都不會過分。正如我在宇航員會上和電視新聞中反復講過的那樣,如果‘拉瑪2號’與‘拉瑪1號’的行為完全一樣,那麽,它就會不理睬我們是否存在。我們的進展如此緩慢,如果竟連一只拉瑪生物都抓不回來,白白失去這一次機會,我們將無法向世人交代。”

波索夫想說什麽,但布朗博士站了起來,使勁地揮著手說:“不,不,聽我說完,你指責我今天指揮無能,我有權利回答!”他朝波索夫揮動著手裏的幾張計算機打印紙,“這裏是一些與今天的事有關的數據,是你們的工程師提供的,我想你已經忘記了。讓我來提醒你幾個基本要點:第一,捕捉活動是安排在探查行動的結束之時,屆時,‘拉瑪2號’將早已被確認是對地球無害的了,否則,捕捉活動會被取消;第二,前次的拉瑪探險發現,拉瑪生物都是單獨行動的,從不成組活動。”

大衛·布朗從其他人的表情看出,他的發言獲得了大家的贊同。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肯定,在了解了這些以後,大家會同意:這次特殊的練習正好模擬了捕捉拉瑪生物的僅有的機會。我一直在想,2130年當我們的宇航員第一次登上拉瑪時,如果能帶回一只或幾只這種拉瑪生物,那將意味著些什麽?要知道,在我們人類的歷史上,那是僅有的一次與天外文明真正的接觸。

“可惜,我們本應該從那次接觸得到更多的東西。我承認,第一次調查給我們提供了大量的資料,其中,也包括勞拉·恩斯特博士對那只著名的‘蜘蛛’——拉瑪生物的解剖後所寫下的報告。但是,宇航員們帶回家的惟一的人工制品,就是那朵以某種生物力學方式種植的小花。更可惜的是,人們還沒來得及弄懂它神秘的機理,它已經凋謝變質了,再也無法恢復。說明白一點,人們並沒有從這次‘遠足’中撈到什麽紀念品,沒有煙灰缸、沒有玻璃杯,也沒有從它的設備上拔下一塊什麽芯片,但這些東西卻能告訴我們許多拉瑪工程學的知識。現在,我們幸運地有了第二次機會。”

布朗博士擡頭望著頭上的圓形的拱頂,聲音充滿了激情:“如果能想辦法捕捉兩三只拉瑪生物回地球研究分析,揭開它們的秘密,毫無疑義,我們的行動將是人類歷史上劃時代的事件。只有深刻認識了拉瑪工程學的思想,我們才能真正實現與拉瑪人的接觸。”

就像通常那樣,大衛·布朗用他的雄辯扭轉了敗局,取得了部分勝利。

波索夫也被他的激情所感染,決定改變策略:“停一停。”趁布朗停頓的功夫,波索夫用緩和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滔稻宏論,“無論如何,在行動中決不能忽視人身安全,不能讓我們的人陷於險境。”他環視了一下其他人,“像你們一樣,我也想從拉瑪帶回一些拉瑪生物和其它標本,但必須指出:‘拉瑪2號’是否就像‘拉瑪1號’一樣,是一片旅遊的樂土?這是一個很大的疑問。有什麽證據證明拉瑪人是充滿善意的?他們到底是怎樣的生物?我們沒有任何答案!因此,急急忙忙地去捕捉拉瑪生物很危險。”

“但是,司令官,確實沒有任何辦法來確認所做的事是不是安全。”理查德·沃克菲爾插嘴道,“就算我們確定這‘拉瑪2號’與‘拉瑪1號’是一模一樣的,卻還是無法預料當我們去捕獲一只拉瑪生物時,究竟會發生些什麽。我的意思是,萬一如布朗博士所說,這飛船是來自銀河系另一端異常復雜精巧的自動機器人,它們的主人在百萬年以前建造了它們。就算主人們已經死光了,那麽,我們怎樣預知當這些生物遇到含有敵意的行為時的反應呢?它們到底會怎麽做?它們被輸入了什麽程序?它們是否是拉瑪某種更基本的識別系統的一部分?雖然看起來它們只是些機器,但它們可能被輸入了自衛的程序,會很自然地作出某種反應來自衛。當出現敵對行為時,就會引發飛船一連串的反應。這是完全可能的。我想起曾經讀過的一本書,講的是一個機器人在2012年墜入泰坦衛星的乙烷海時,觸發了一連串的事件,這些因果相關的事件取決於……”